「若若,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好。」我機械地回答,這一點不必置疑。然而……「可是,我要不是僅僅是這個。」
董汐明恨恨地甩下了我的胳膊:「你以為,下次還有一個董汐明,會像個傻子一樣地陪在你的身邊,用盡自己的全力照顧你嗎?」
我怔怔地坐著,看著他的身影走到門邊。
有一種衝動,想把他叫回來,可是終於還是緊緊地咬住了唇,直到喚醒我的痛覺神經,才止住了自己的聲音。
我知道,如果我開了口,那麼一切都會不同。
董汐明的身影,在門口停住。至少有三分鐘的時候,我們之間不發一言。最後,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而我,虛脫一般地跌在沙發上。
他……回頭的那一眼,充滿了絕望。
不會做傻事吧?
我想到那一年,在生死邊緣裡掙扎了很久才醒來的情景,頓時心跳如擂,渾身發起抖來。恐懼排山倒海,朝著我湧過來,讓我彷彿置身在冰窖中,連手指頭要動一下都不可能。不知道過了幾分鐘,也許十分鐘,也許二十分鐘,也許只是我的自以為是,連一分鐘都沒有。
我醒悟過來,連滾帶爬地撲到了門邊,心臟拚命顫抖,手也在拚命發著抖,好半天才摸到門把手,卻因為全身虛脫,門沒有任何動靜。
感覺裡,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門打開。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仰起頭。
門口,董汐明像一尊雕像似地站著,漆黑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我。
「汐明……」我喃喃地叫了一聲,瞪住他,心裡首先就鬆了一口氣,氣息終於又通暢了起來。可是我的行為,讓我尷尬不已:「呃……我……沒有什麼意思,忘了和你說再見。拜拜。」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像我一樣軟弱。無望的愛情,曾經把我拖入痛苦的深淵無法自拔,用最絕烈的方式,想要徹底和那個人的聯繫。
我回身想要關門,腰身一緊,他把我摟進了懷抱。
肋骨被擠得生疼,董汐明大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抱我。
「若若!」他含著痛楚的聲音,讓我倍感淒愴。
喉嚨裡,忍不住回應了他一聲,又驚叫了起來。
我被他凌空抱起,他彷彿變成了大力士,抱著足有九十二斤的我,還舉重若輕,腳步絲毫沒有滯澀,直到把我放到了房間的床-上。
「汐明!」我心慌意亂,「我剛才只是怕……」
「你是擔心我的,不是嗎?」他的臉上煥發著光彩,「你怕我會出事,對不對?」
「我……」
我想要解釋,可是董汐明卻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想要坐起來,可是他卻用手按住了我。
「若若,嫁給我,我會對你好的。」
我搖頭:「不,已經遲了。」
「永遠都不會遲的,每一條路,都可以是起點。我們在一起的兩年,你難道……不喜歡嗎?」
「對不起,汐明,我知道你對我很好,真的,我很抱歉。我不值得你對我好,我不懂得感恩。不,我知道感恩,可是我不能用這樣的方式。這樣,對你不公平!」
「我不介意。」他飛快地說著,卻讓我說不出話來。
他也是一個驕傲的男人,只不過與鄒宇凱的飛揚不同,他的驕傲是骨子裡的,是內斂的。
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愛情如花朵一般嬌嫩,所以要用心守護。它曾經在剎那音凋落,成為我生命裡的曾經,輾碎在僵硬的土壤裡。
董汐明的傾心愛護,我覺得可以讓自己把愛情埋葬,和他相濡以沫。可是,他在我最渴望的時候,卻沒有及時給我想要的。
直到現在……
「我要你!」他清清楚楚地說。
我茫然,一時沒有明白他的話,直到他的手,伸過來解開了我襯衣的第一顆紐扣,才會意過來,因而臉紅耳赤。
「汐明,不行!」我的嗓音有些尖利,因為我忽然明白,董汐明這一次,不是說說而已。
我試圖推開他的手,可是即使我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手上,仍然不能撼動他分毫。
胸口忽覺清涼,我又羞又怒,曲起膝蓋,朝著他踢了過去。他悶哼一聲,卻用自己的腿,把我的雙腿緊緊地禁錮在他的身下。
「汐明,不能,你會後悔的。」
他終於把目光投向了我,神情清冽:「若若,我永不會後悔。」
「不要!」我終於哭喊出聲,「汐明,不要這樣。」
「我已經錯過了你很久,如果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你怎麼會有機會和鄒宇凱死灰復燃?你直飛北京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你心裡始終沒有忘記他。你去法國的時候,我知道他在你心裡的份量,我縱然再對你好一輩子,也永遠及不上。」
也許……他是對的。
「若若,嫁給我!」
他這算是威脅嗎?我瞪著他,兩隻眼睛幾乎能夠冒出火來。那是我心上燃燒的一把心火,有鄒宇凱給我的,也有他給我的。
在很多年以後,我依然還會記得這一幕,他眼裡的光彩和狂熱,讓我知道,他是真的愛我。
「汐明,你聽我說,你不能這樣!」我拚命地掙扎著,想要脫出他的掌控。
他雖然是書生形象,可是男人和女人先天的氣力差別,讓我毫無懸念地落在下風。
「董汐明!」我氣急敗壞。
他的手停頓了一下,我的扣子已經被他解開了三顆。
一共才只有顆!
我欲哭無淚。
「若若,我會娶你的,我會對你負責的。」他一遍遍地說著,不知道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給我承諾。
「我不要!」我怒吼,「董汐明,我不會嫁給你的,哪怕你讓我變成了殘花敗柳,我只會恨你一輩子,永遠不會原諒你。」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麼,至少比被你漠視的好。」
「你……」
「那也是一種強烈的感情,沒有愛,就給我恨吧。」他苦澀的笑意,落在我的眼裡,竟然只留下徹心徹肺的疼痛。
最後一顆紐扣被他解了開來,他笨手笨腳地想把衣服從我的身上剝下來,而我抵死不從。
當然,這也不過是徒勞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