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現在在哪裡?」她的聲音帶著得意。
我心裡又打翻了一瓶醋,酸到了牙齒。
「法國?」我的聲音,幾乎沒有起伏。
「雨若,你也太沒有創意了吧?」柳如夢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算了,看來,你明顯的神思不屬,我也不逗你了,你就在你的樓下,好容易才找到的呢!」
我大吃一驚,急忙衝上陽台。
陽光下,長髮披肩的女子,一襲修身的薄呢大衣站在剛剛抽芽的梧桐樹下面。
她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還朝著我揮。
這簡直不大像是我印象裡的那個永遠淺淺地笑,臉上的神情帶著三分優越,兩分傲慢的女人。
在初春的盈盈綠意裡,那個嗔笑,帶著嬌巧的純淨,彷彿一下子,把她的年齡縮小了至少五歲。
雖然她的打扮,還是那樣考究精緻,小牛皮的靴子,高高的細跟。但是,總覺得她從頭到腳,都和以前完全的不同了。
我走回去抓了鑰匙就衝下去,她對著我一臉促狹的笑。
「心裡只有凱,一聽到我的聲音就立刻反應法國啊!」
這怎麼能夠怪我?我就算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會來找我,而不是去找凱啊!
「可是……你怎麼會來?」我還是納悶。
「我不可以來嗎?」她偏頭笑,「走吧,我請你吃飯去。話說,這頓飯應該你請才對,不過看在你這次去北京和法國,少賺了很多,我就請你一頓吧。」
「我請你,一頓飯還是請得起的。」
「別!」柳如夢把一頭長髮,搖得在陽光裡飛揚恣肆,「如果因為我的奢侈,害你每天都吃泡麵,凱會把我追殺到天涯海角。」
我的臉,有點微燙。
可是她提起鄒宇凱的時候,態度是那樣的自然,彷彿和鄒宇凱只是多年的老朋友,相識相知,卻不再相愛。
這樣的轉變,讓我懵懂和茫然。
所以,當我坐上她的汽車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好啦,神遊太虛的某小姐!」柳如夢把車熄了火,「怎麼樣,我的車很拉風吧?」
「你的車?」我仍然沒有回過神來,怔怔地問,「這是你的車?」
心裡迷糊得厲害,她不是加拿大留學嗎?
「嗯,我畢業了,在A市找了一份工作,待遇還不錯,所以我分期付款買了一輛車。」她平靜地說著,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渾然不理她的話,在我的心湖上落下了多麼大的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