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董汐明終於開口,我才鬆了口氣。
剛才那段時間,像是要把我凌遲似的。
「你甚至沒有告訴我,就去了北京?」他的聲音,苦澀得像是吞下了什麼東西,薄薄的不滿之外,我竟然聽不出其他意思。
「對不起,當時……時間比較急,我一時間沒有想到。」我訥訥地辯解著,可是誰都知道這僅僅是借口。
在機場上等候的大把時間,我全都用來想著鄒宇凱的安和危,病和痛,竟然……竟然真的把董汐明忘到了腦後。
「那麼,你什麼時候回來?」他忍耐地問。
「我……」我的喉嚨乾澀發癢,「我想,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他……得的是絕症,啊,也不是絕症,只是手術的成功率不高,所以我想……我想至少陪他到脫離危險。汐明,對不起,我好像又自作主張了。」
「你的事,本來就該由你自己作主。」董汐明說完了這一句,就掛上了電話。
我茫然地聽著「嘟嘟嘟」傳來的忙音,又在窗口維持著那個姿勢發了一會兒呆,才慢慢地走了回去。
「對了,雨若,你還沒有安排好住宿吧,我讓秘書幫你訂一間旁邊的酒店,如夢也是住在那裡的。」鄒玉蘭根本不等我的回答,就拿起了手機,很乾脆利落地指示她的秘書。
我有點驚疑不定,後來和柳如夢同去酒店的時候,才知道鄒玉蘭在北京,有一個規模相當大的公司。
「你也知道,他們這些子弟,做什麼事都方便得很。」柳如夢淡淡地笑,好像鄒玉蘭能有今天的成就,一點都不值得羨慕的樣子。
原來高幹子弟做什麼事,都會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酒店的房間很大,甚至不比我們那次入住的金陵飯店差。我的心裡有點打鼓,照這樣的水準住下來,沒兩天,我的荷包就會癟癟的了。
幸好……不用我付。
我把背包隨手放在硬木沙發上,腦袋還是亂糟糟的,好半天才想起來應該先沖個澡。溫熱的水流如注而下,才覺得渾身的寒氣,被一絲絲地拔了出來。
「凱……」我輕輕地叫了一聲,充滿了痛苦的痙攣。
誰曾想那個被我依靠著的堅實胸膛,有一天會瘦骨嶙峋到連一個擁抱都成了困難?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痛,只能緊緊地握著拳,直到掌心裡覺得銳痛。
緩緩地攤開手,才發現掌心裡半月形的印痕,已經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