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又掛斷了電話,兩隻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握著聽筒。彷彿這樣,就可以把他留住。
「我現在在北京,你……能來看看我嗎?」鄒宇屺小心地問。聽起來,還帶著兩分猶豫。
「可是,你為什麼不回來呢?」我反問。
鄒宇凱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答話。
我幾乎懷疑他又生氣地扔下了話筒,他的聲音卻在我的耳邊幽幽地響了起來:「我有苦衷的,真的很想你,想得發狂。我怕……你再不來看我,就會永遠都看不到我了。」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的心臟又不爭氣地跳動了起來。一下又一下,像是重錘似的,砸得我心臟感到生硬的疼痛。
「因為——若若,我不來看你,是因為——」他的聲音,躲躲閃閃。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像是一個驚天的秘密,就要這樣被揭開了似的。
可是電話裡,卻又失去了聲音。
「到底是因為什麼?你不說,我……我怎麼會知道?」我掩飾著自己的害怕,聲音尖銳地在空蕩蕩的屋裡迴盪。
「算了吧,你不來……是對的。」鄒宇凱忽然歎息了一聲,「就當我……從來沒有提議過。若若,我不該那麼自私地要求你。」
這是什麼意思啊!
「鄒宇凱,如果你不說清楚,今天我不允許你掛斷電話。」我強硬地開口,心卻慌成了一團。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叫囂著,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若若,我只是病了,在醫院裡,醫生不讓我出院。」他似乎笑了兩聲,然後柔和地說。
「你真的病了?什麼病?是不是發燒?」
「是,持續的低燒,沒事的。」他輕輕地安慰我。
我拚命地在腦袋裡搜索著貧瘠的醫學知道,只知道看過的文藝小說裡,似乎持續低燒,到最後都是絕症。出現得最頻繁的一種,就是——
「你得的……是什麼病?」我的聲音有些抖,不敢說出那個我臆想中的病名——血癌,也就是俗稱的白血病。
「不用擔心,我真的……也許很快就能出院了,到時候我來看你,好不好?」他像是誘哄著一個小孩,而我的心卻越來越縮成了一團。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急急地說著,語速絕對有我平常的兩倍。
鄒宇凱卻竭力地迴避:「真的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