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送到了小屋,卻只是站在門口。
看他沒有進去的意思,我忍不住黯然神傷。想必,他是要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飛赴加拿大。那麼,我究竟算是什麼呢?
我仰起頭,第一次堅決地要求:「進來陪我一會兒吧,好嗎?」
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我。
我裝作快樂的樣子,從冰箱裡拿出肉骨頭解凍:「我們一會兒喝骨頭湯,還做個上湯蘆筍、香菇菜心,黑椒牛柳,好不好?」
保鮮櫃裡的蔬菜,還綠油油得可愛。可是,我卻不敢肯定,他這一去,我們的感情是不是還能保鮮。
想到也許這是我和他的最後一夜,再想多說兩句,卻覺得喉嚨口像是堵著什麼似的。
「好,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他柔聲說著,擠到廚房間來幫忙。
間隙裡,我咳了兩聲,他有些緊張:「傷風雖然不是什麼大毛病,還是要按照吃藥啊!」
我應付性地點頭,按部就班地開始炒菜。肉骨頭還要熬一會兒,只能在飯後端出來,我就燒了一個紫菜蛋皮湯。
「若若,你的蛋皮,做得和飯店裡一樣好。」他毫不吝嗇地盛讚。
我得意地朝他揚眉。
很快,一頓簡單的晚餐就端上了桌,昏黃的燈光下,我和他對面而坐。他的唇角還是那樣的笑意,可是看在我的眼裡,卻覺得有些迷濛。
「若若,明天我去公司安排一下就離開,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我默然,原來他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
其實,我只是想要那樣一個承諾,他和我的將來。顯然,他不準備在見柳如夢之前談到這個,因為……他心裡還有著柳如夢吧?
我早就知道,自己僅僅作為一個替身,才有著存在的價值。
他告辭的時候,我看著他正要舉步,終於追上了兩步,帶著絕望,吻上了他柔軟的唇。彷彿不顧一切,像撲火的飛蛾一樣,緊緊地擁在他的懷裡,雙後抱住了他的腰不肯放手。
「若若,別這樣。等我回來,好嗎?」
我淚眼婆娑,卻不敢讓他看到,低著頭勉強應了一聲,一點點地放開他。
總覺得這樣的放手,往後就再沒有機會與他相擁。
「若若,我……會回來的!」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轉身離去。留下我撲到了窗戶前,看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鑽進了汽車,發動,絕塵而去。
餐桌上的兩隻碗,還清泠泠地放著,骨頭湯的熱氣沒有散盡,可是人卻已經走了。
我淚盈於睫,終於失聲痛哭。
我隱隱覺得,他終將離我而去,正如董汐明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