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絕岸一窒,無話可說。
不可否認,以當時他們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關係,即使她說了,他大概也辦法理智的判斷。
「更何況,我當時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突然一聲輕歎,梁知絮的眼睛望向遠處,低低的說道。
「對不起!」商絕岸突然道歉。
梁知絮驚訝的轉向他「為什麼道歉?你做錯什麼了嗎?何必向我道歉呢!」苦笑一下,梁知絮說道。
道歉他不再愛她了嗎?
她不是乞憐的女人,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她不會去強求!
而他,更不必因為這個原因道歉!
那只會讓她覺得更難受!
「我道歉,是因為有更深的原因!」商絕岸凝視著她說道。
黑澤說過,她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被噩夢糾纏,整個人形銷骨立,瘦的驚人!
什麼辦法都想了,但他卻沒有辦法讓她振作起來。
直到她突然昏倒,大家都意識到再任由她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沒命!
豈料,後來醫生卻告訴她她懷孕了?!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震得每個人頭暈腦炫。
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女人!
一概以往的落寞憔悴,就像是瀕臨死亡的植物又重新備註入了生命力,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這個女人卻表現出驚人的堅定!
她決定留下孩子,並且開始頑強的應對懷孕產生的不適,無論多苦,他都始終不肯放棄,一直堅持,努力的把自己養壯,目的就只有一個——讓她的孩子平安出生。
在她做了這麼多努力的時候,他卻在憤世嫉俗的憎恨一切,他怎麼能不說抱歉?
「更深的原因?」梁知絮困惑的皺起眉,什麼是更深的原因?
商絕岸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個屬於他們的無緣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一定帶給她很大的創傷,她那麼努力也一定是這個原因!
暫時不能讓她知道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商絕岸看著她嚴肅而又認真的保證:「我不是來跟你搶孩子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說完,就像來時一樣,商絕岸再經過兩個小傢伙身邊的時候,親了親禹哲和雨菲,然後高大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公園的出口。
禹哲望著商絕岸離開的背影,眼神充滿渴望。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才依依不捨的轉身,拉著妹妹的手,來到梁知絮的身邊。
「如果媽媽不喜歡那個叔叔,我們以後可以不再見他!」禹哲困難的保證。
明明是那麼不捨,可是只要一想到媽媽會不開心,再不捨他也要捨棄。
這是他們母子相依為命七年來,他得到的體會。
梁知絮聽到兒子的話,收回望向公園出口的視線,落在他們的身上,清楚的看到他們的不捨、為難。
一股抱歉油然而生,猶豫了一下,梁知絮看著他們突然扯出一抹笑,然後道:「不用!禹哲、雨菲先告訴媽媽,你們真的喜歡叔叔嗎?」
「嗯,很喜歡!」兩個小傢伙一聽,一起用力的點頭說道。
「能告訴媽媽為什麼嗎?」梁知絮問道。
稍稍猶豫了一下,禹哲誠實地說道:「叔叔很有爸爸的感覺!」
「叔叔會抱著我們,聽到有別的小朋友欺負我們,會很生氣!」雨菲補充。
「他會告訴我們那不是我們的錯,告訴我們不要難過!」禹哲又道。
這些,從來沒有任何人對他們說過!
事實上,被人欺負,一直都是他和妹妹之間的秘密,從來不曾跟任何人提起過!
但他們卻對叔叔說了,那麼自然的脫口而出,毫無防備。
那種可以依賴信任的感覺他們從來沒有過,但叔叔值得信任!
心裡有個聲音在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梁知絮眼眶發酸,聲音有些顫抖:「有人欺負你們?為什麼你們不告訴媽媽?」梁知絮心疼的追問原因。
「他們都有爸爸,而且都很嚇人!!!我們不想小絮絮也被欺負!」雨菲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失格的媽媽!
梁知絮的心很痛,為她不知道的這些原因。
她的寶貝們被人欺負,她竟然不知道!
還在孩子們不再下樓玩的時候,失職的沒有覺察到任何不對勁?!
很誇張,對不對?
她還一直以為她的兒子思想比較老城,跟一般的小孩兒可能玩兒不到一塊去!
可是,卻從沒想過可能會是其他的原因。
有哪個小孩兒會不喜歡玩兒呢?
恐怕只有她這個遲鈍又失敗的媽媽會那樣認為吧!
她真的很失敗!
但是,她沒有做好的事情,商絕岸輕易的就做到了!
壓下心中的疼痛與酸澀,梁知絮來到禹哲和雨菲的面前蹲下,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輕笑:「禹哲、雨菲不用怕媽媽不喜歡叔叔!即使媽媽不會跟叔叔結婚,你們也不用怕叔叔會突然不見,或者是媽媽會不讓你們見叔叔!」梁知絮低啞地說道。
「為什麼?」雨菲困惑的發問「佳佳說只有自己的爸爸才會永遠陪著自己的寶寶!」雨菲把同學對她說的話搬上來。
梁知絮撫上女兒柔嫩的小臉兒,然後又拉過禹哲,神情突然變得嚴肅「禹哲、雨菲,媽媽告訴你們,剛剛那個叔叔就是爸爸!」
梁知絮看著毫無反應的女兒和兒子,又說了一遍:「剛剛的那個叔叔就是你們的爸爸,你們一直渴望,但卻從沒見過的爸爸!」
這一回,梁知絮說的更清楚。
時間有幾分鐘的停滯,梁禹哲和梁雨菲瞅瞅梁知絮,又瞅瞅彼此,最後視線又一起回到梁知絮的身上。
「小絮絮,你說的是真的嗎?」雨菲驚喜的問道。
小臉上的笑容已經開始綻放,好像就差她的在一次確定,小傢伙就會高興的歡呼起來!
「當然!媽媽從來沒有騙過你們,不是嗎?」梁知絮說道。
下一秒,雨菲果然開心的又蹦又跳,一隻手還扯著禹哲的手甩來甩去,活潑雀躍的模樣是她從沒沒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