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替代了黑暗,洋洋灑灑的落進屋內,窗外的小鳥在嬉戲著,微風帶著淡淡的花香偷偷的溜進了屋內。
塌上的人依舊沒有甦醒,俊顏上緩緩的有了血色,苗嵐在外把守著,全面封鎖著皇后刺殺皇上的消息,以防慘案再次延伸。
但,浮華宮裡,已經沒有了他的主人。
苗嵐不僅一歎,皇后終究過不了自己那關,毅然離去。
「娘娘……您不在考慮一下!」張鈺送海棠出了宮門,路途中,不知道問了多少遍相同的問題。
海棠淡淡一笑,笑的十分苦澀,「幫我好好照顧他!」
「皇上要的並不是微臣的照顧,而是娘娘……」張鈺希望海棠能夠回心轉意。
海棠微微搖頭,未曾在說話,帶著鈴兒緩步的離去,至始至終頭都未曾回過。
張鈺一歎,只能默默的看著海棠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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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破廟,我想去看看墨言!」海棠對著鈴兒說道。
鈴兒點點頭,心裡雖然十分擔心姐姐,可是,她明白,此時姐姐想要安靜。
海棠拎著剛剛經過店舖買的河燈材料,踏著沉重的步子,往河邊走去……
靜靜的坐在河邊,折著河燈,每折好一隻,就放到河裡,可是,卻沒有許下任何的心願。
當所有的河燈都已經放到河裡,海棠起身,凝視著傾墨言的墓碑,指腹撫著上面,嘴裡喃喃自語道:「墨言……我回來了……可是,我卻無法在快樂……」
拿出羊脂白玉笛,緩緩的吹著那首《碧海潮生曲》,道不盡心中的愛,訴不盡腦海中的思……
明明很好的天氣,突然烏雲片片,迎著風,細細的雨滴緩緩落下,慕雪凝仰起頭,臉上的傷心更進了一分。
老天都知道我的憂傷嗎?他哭了……
雨開始越下越大,打在慕雪凝的臉上微微發痛,此時她的臉上,已經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也許,早已經交織在了一起。
天在哭,她也在哭……
突然,頭頂上沒有了雨,慕雪凝反射性的向上看去,只見一頂極為普通的油紙傘罩在上方,臉上的雨水夾雜的淚水依舊流著,緩緩的轉頭,只見老乞丐慈祥的看著自己……
老乞丐蒼老的手,拂過慕雪凝的臉龐,眼中有著不捨,「雪兒,都過去了……」
「老乞丐……」
慕雪凝擁住老乞丐,伏在他的肩膀上,撕聲的哭著,這些年來,她活的太累,太苦!自小是個家裡慣寵的獨女,一個生活無憂,思想單純的女孩,可是,一次次的欺騙,一次次的傷害,大家捨棄自己而去,那種痛讓她無法承受。
此次進宮,每件事情都發展的那麼順利,看到他們悲憤的臉讓自己有著那一刻的快感,可是……更多的依舊是傷害,這些都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嗎?
看到寇香海那一臉的淡然和絕望,自己竟然發現,如今的自己和她到底有什麼區別?
看到傾月寒那深情的眼神,那義無反顧的喝下毒酒,自己發現,原來一切都錯了……
墨言臨死前的願望是希望自己快樂,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心裡是有多麼愛著傾月寒的,可惜,自己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雨,繼續下著,好像也在發洩著內心的不捨和痛苦般。
慕雪凝將這幾年來堆積的沉鬱,一股腦的全部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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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月寒緊著眉,手摀住心口,一直壓制的沉鬱讓他難受……
「皇上……」苗嵐輕輕的喚道。
傾月寒的眼睛有些澀痛,緩緩的睜開,強烈的光線讓他極為不適應,再度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方才睜開,環顧著屋內,發現自己在浮華宮的寢宮內。
「皇上,您終於醒了……」苗嵐開心的喚道,皇上都已經昏迷了兩天了,在不醒來,真不知道怎麼對外界宣稱。
傾月寒蹙著眉頭,腦海裡回轉著當晚的情形……
自己沒有死!
「凝兒呢?」環顧了下四周,傾月寒有些虛弱的說道。
苗嵐的眼神有些閃躲,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皇后娘娘帶著鈴兒姑娘離開了皇城,只留下了這封信!」
傾月寒的眉眼間明顯的閃過傷痛,手顫抖的結果信箋……
苗嵐識相的退下,留給傾月寒一個單獨的空間。
傾月寒緩緩的坐起身,緊緊的盯著信箋,久久不曾去打開它,不打開,還能存在一絲的希望,一旦打開……希望會徹底的成為失望嗎?
自嘲的一笑,緩緩展開信箋,入目的是娟秀的字體……
【本想說對不起,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口,畢竟……所以的一切,真的都是你們欠我的。一切的始源也都是你們造成的……
這兩年來,仇恨支撐著我活下去,可,當看到寇香海萬念俱灰的時候,發現,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一個期望著自己的丈夫多看自己幾眼,多對自己有些關懷的女人罷了。
寇香海我可以原諒她,因為,她是這深宮中最為可憐可悲的女人……】
傾月寒的心收緊,眼眶漸漸蒙上霧氣。
【但是你,我無法原諒,你用你自私的愛,傷害了我對生活的期望,傷害了我愛的人,更加傷……更加傷了我對你愛……
鈴兒暗自換了我預先給你準備的毒藥,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不幸。
當……那刻,你擁住我的那刻,我真的後悔了。
呵!鈴兒也許跟我久了,她比我自己都要瞭解自己內心。
月光下,看著你蒼白的面容,也許那刻,一切都已經過去,可是,我的心……無法釋懷。面對你,我就能想到小然他們的死,能想到墨言為我擋的那箭……
我選擇離開,離開你,離開這個令我有著無限傷痛的地方,也許……
也許,有一天我能夠釋懷……
真是也許吧……
唉!
我的心,真的好亂……
愛沒有錯,錯的是……我們從來不知道怎麼去愛!】
淚,終究滑落,傾月寒沉痛的閉上眼睛,將信箋貼於自己的心口,感受著這一絲絲的,屬於凝兒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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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漸漸發黃,風吹過,總會偶爾脫落幾片,隨著風在空中搖曳的迴旋,繼而安詳的落在地上。
傾月寒落寞的站在亭中,若有所思的餵著池塘內的錦鯉……
凝兒說的對,愛本無錯,錯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愛人。
凝兒已經走了五十天了,這期間,自己不知道她在哪裡,也沒有去找她,不願去逼她面對自己,從開始抓錯她進宮,也許,注定了他們之間,一直是個錯誤。
將手裡剩餘的魚食全部拋入池塘,傾月寒看了眼爭奪的魚兒,轉身離開了亭子,漫步在初秋的御花園中。
遠遠的,看見寇香海靜靜的坐在前方的迴廊上,迎著風,曬著太陽。
她也變了,經過這次的事情,她一切都看的很淡。
凝兒都能原諒她,自己也沒有去責怪,容淑妃也放了出來,只是,大家的心境都已非往昔。
見傾月寒走來,寇香海緩緩起身,「臣妾參見皇上!」
聲音裡,沒有了往日的做作,很是平淡。
都說,當經歷過人生最為坎坷,低落的事情,人都會變,都會回到人之初,性本善的那刻。
傾月寒緩緩點點頭,不願去怪罪任何人,就算是海兒的錯,如果不是自己看不清事情,只是一味的只看表面,又怎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
一個是自己深愛的人,一個是自己從小寵愛的弟弟,但是,卻選擇不相信他們……
「皇上,臣妾約了容淑妃品茶,您去嗎?」寇香海淡淡的說著,與其說她是詢問,不如說是她想告退。
「朕不去了……」
「臣妾告退!」寇香海微微一福,緩步的離去,只留下淡淡的清香,隨著風四處飄散。
整個皇城,在慕雪凝離去後,彷彿籠罩了一層紗帳,任誰也撥不開,人人被唔得有些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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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這邊……哈哈……」
破廟裡,傳來鈴兒爽朗的笑聲,只見老乞丐、老七、鈴兒和墨兒正玩著慕雪凝教他們的老鷹抓小雞。
「啊……我抓到七叔叔了……」墨兒開心的拍著手,在原地蹦蹦跳跳的。
鈴兒一臉的不服氣,很孩子氣的撇著嘴,「哼,如果不是老七故意讓你抓住,你能抓的住嗎?」
墨兒稚嫩的臉上亦是一臉的不屑,更多的是傲氣,「那也是七叔叔願意讓我抓,為什麼每次都沒有人願意讓你抓呢!」
「你……」鈴兒氣結,隨即假假的一笑,「我大女子不和你這個小屁孩一般見識。」
「哈哈哈……」老七笑的爽朗,多久沒有笑的如此開心輕鬆了?
看看墨兒那白皙的小臉蛋,越看越像皇上了,小小的年紀,就有定性,連玩的時候都不忘記轉動腦筋。
不愧是雪兒和皇上的兒子,只可惜……皇上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有這麼個兒子!
慕雪凝拿出棉娟,為墨兒擦拭著額頭的汗珠,雖然已經漸漸進入深秋,但,午後的陽光仍舊有些烈。
「媽媽,墨兒肚肚好餓哦……」墨兒摸著自己的肚子,撒嬌的躲進慕雪凝的懷中。
慕雪凝一笑,順勢將墨兒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叫鈴兒小姨給墨兒做糕點吃……好不好!」
「嗯!」墨兒死勁的點點頭,回望鈴兒,見她還生氣的撇過頭,隨即跳下慕雪凝的懷抱,跑了過去,拉住鈴兒的手,「墨兒最最最……美麗的鈴兒小姨,墨兒肚子好餓哦……」
被墨兒那甜美、撒嬌的聲音一說,鈴兒頓時沒有了脾氣,忙不顛的去給墨兒做糕點去了。
老乞丐搖搖頭,如此一個懂事的孩子,誰忍心拒絕他的要求呢!
「都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你真的不打算見他了嗎?」老乞丐在慕雪凝的身邊坐下,語氣深長的問道。
慕雪凝呆愣,自己每日都在逃避著這個問題,不敢去想。
「墨兒漸漸長大,對於他還有皇上,這都不公平!」老乞丐繼續說著,這幾個月,他看的出,雪兒沒有一天睡的安穩,平時坐在一旁,也總是發著呆。
「既然放下了,何不全部都放下?」老七亦加入了規勸的行列,其實,雪兒如此,只差一個推手,讓她甩開心中的包袱。
慕雪凝的神情有了些許的變化,隨即,輕輕的蹙著秀眉,嘴角泛起一絲苦澀。
在過幾日,就是墨言三年的死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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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瑟瑟,慕雪凝領著墨兒緩步的往郊外走去……
在墨言的墓前停下,放下手中的竹籃,在墓前靜靜的擺放著飯菜以及燭火……
墨兒很是乖巧的撿著墳上的雜葉和枯草,小手忙的不亦樂乎,嘴裡還唸唸有詞的說著:「叔叔,墨兒好想你呢……嗯……雖然,墨兒沒有見過您,可是……媽媽總是和墨兒提起你哦……知道墨兒為什麼叫墨兒嗎?嘻嘻,您一定不知道……媽媽給我取名『念墨』,意思就是……你一直活在我們身邊哦……」
慕雪凝淡淡一笑,墨兒的話,自己都有聽到。
撫摸著傾墨言的墓碑,慕雪凝輕輕的說道:「墨言……你的雪兒完全回來了……」
說著的同時,眼眶微微發紅,看著依舊在撿著落葉的墨兒,慢慢釋懷。
靜靜的坐在大石上,享受著三年來從未曾有過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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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子看著皇上,手裡的動作未曾停止。
今天是墨王爺的三年死忌,皇上的神色,比前些日子更加凝重了。
傾月寒看看自己一身素白的長衫,淡淡的苦笑顯現在嘴角,時間過的好快,轉眼……墨言已經走了三年了!
「皇上,是準備馬匹還是馬車?」看看今天外面的天氣,難得的好日頭。
傾月寒擺擺手,「不用了,我想走走,順便看看民情!」
「是,皇上!」小文子恭敬的回到。
踏著陽光鋪滿的街道,看著百姓們豐衣足食,傾月寒心裡有著一絲的安慰,連日來,自己不曾踏出皇宮,只是怕,怕忍不住去找她……
今天,她會去嗎?
傾月寒苦笑,看著日頭懸在正中,此時她應該還沒有去吧……
出了夜魅城,明顯的風有些大,也多了分涼意。
郊外的樹葉落的比城中的快,小道上已經鋪滿了一層枯葉,踏在上面,如同棉絮!
突然,傾月寒停下了腳步!
那抹久違的身影讓他無法前進,腳生硬的釘在原地。
墨兒看見了傾月寒,小小的身影繞過墓碑,靜靜的看著這個人,陽光映射下的他,讓墨兒小小的心靈受到了撞擊,那種猶如天神下凡般……
慕雪凝感覺到墨兒動作的停止,疑惑的轉頭……
那剎那,時間停止,空氣凝結,一切彷彿定格般……
慕雪凝的眼眶溢滿淚水,嘴角突然有絲欣慰的笑意。
傾月寒慢慢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擦拭掉慕雪凝剛剛滑落的淚珠,輕輕攬他入懷,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你……放下了嗎?」傾月寒問的小心,在等待的空間,不敢呼吸。
慕雪凝沒有說話,在傾月寒的懷中靜靜的流著淚水。
「讓我們……從新開始,好嗎?」傾月寒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呼之欲出,緊張的程度遠遠超過當年斗歐陽家勢力的程度。
慕雪凝無言的環上了傾月寒的腰,一切盡在不言中……
墨兒突然笑了,仰頭看著兩個人,不知道為何而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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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看的意猶未盡?
你是否還想看?
你是否……
……
明日開始,風會繼續更新後續的故事……【估計是風精神分裂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