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到白雲山的路途,花朵朵和軒轅昊兩人輕裝簡車,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趕到了。
一到白雲山,花朵朵和軒轅昊馬不停蹄的趕往白雲山頂的祥雲寺。
一路上,軒轅昊都在猶豫著,要不要將司徒風受傷的事情告訴花朵朵,可是看著花朵朵這麼擔心司徒風的樣子,他又有些不敢開口。
現在只是聽說司徒風要出家了,她都已經自責成了這個樣子,要是讓她知道司徒風是因為命不久矣,才選擇的這條路,她還不知道會怎樣的自責呢。
這一路,他聽花朵朵的自責,一度讓他愧疚得差點開了口。
花朵朵爬著白雲山,汗水濕了頭髮,濕了背脊,但是她擦擦汗,在軒轅昊的攙扶下,堅定不移的一步步往前。
軒轅昊心裡不忍,但是他知道花朵朵是絕對不肯放棄的。他不知道怎麼辦,但是他的心在告訴他,一定要將事實告訴花朵朵,不然以後可能再沒有機會了。
軒轅昊有些失神的叫道:「朵兒……休息會吧!」
「不,馬上就到了。」花朵朵擦了擦汗水,看著那蜿蜒的山道,自我安慰著。
「我有話和你說!」軒轅昊一著急,話就出了口,再也收不回來。
花朵朵聽著軒轅昊這嚴肅的口氣,心裡微微的有些吃驚,但是還是停下了腳步,然後任由軒轅昊攙扶著她,來到了山腰上的涼亭。
一坐下,花朵朵就急切的看著軒轅昊,但是她沒有開口催促。
軒轅昊在花朵朵身邊坐了下來,緩和了一下情緒,才問道:「你知道司徒為什麼出家嗎?」
花朵朵有些自責的低下頭,剛要開口,就被軒轅昊打斷,「不是那樣的,你不要自責!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樣?」花朵朵抬頭,明顯的詫異。
「如果我說了,你不要自責,也不要難過好嗎?」軒轅昊扶住了花朵朵的肩膀,柔聲道:「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無法改變,就算你再自責,再懊惱,都是沒有用的!你要明白這一點,知道嗎?」
花朵朵覺得事情好像真的有些嚴重,於是她認真的點點頭,保證道:「我什麼都聽你的!」
軒轅昊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花朵朵,一字一句的說:「司徒他得了重病,也許……再熬不過幾個月了。」
「什麼?」花朵朵就像被針紮了似的,一下跳了起來,然後重複道:「什麼?你說什麼?」
本來說司徒風要出家,就已經夠打擊她的了,現在居然又說司徒風命短,這到底都是怎麼一回事?她的小心臟會受不了的!
軒轅昊低了低頭,有些自責,他緩緩的將一切和盤托出,花朵朵的嘴始終長得大大的,眼睛瞪得直直的,目不轉睛的看著軒轅昊。
看著他愧疚的臉,看著他懊惱的神情,看著他因為自責而濕了的眼眶。
花朵朵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是軒轅昊繼續說道:「朵兒,這一切都是我擅自瞞著你的,也許不是我,這些事情也不會發現,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讓司徒,還有你原諒我。」
花朵朵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她該恨還是該惱?她只知道,當她聽了這一切後,當她看著軒轅昊那莫名悲傷的表情後,她心痛得無以復加。
「你……」雖然有些生氣,但是那生氣在她對他的愛的面前,顯得多麼的微小,花朵朵最終還是落淚,她說,「我不怪你,這一切,其實都是我。」
軒轅昊最怕聽到的就是這一句話,他不想她自責,不想她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他緊緊的抱著花朵朵,哽咽道:「如果你想讓我好受一些的話,就不要說這樣的話。」
花朵朵點頭,再點頭。她說過,她什麼都聽軒轅昊的,決不食言。
她掙開軒轅昊的手,掛著眼淚就笑了,「我們一起去請求司徒風的原諒,將他接回來,不讓他清清苦苦的渡過剩下的日子。」
軒轅昊點點頭,又聽花朵朵說道:「讓我陪他好嗎?陪著他渡過以後的日子,行嗎?我們還有很長的日子相守,還有很久的時間在一起,可是他沒有了,你願意將你的時間分一些給他嗎?」
花朵朵說得真誠明白,但是軒轅昊的心卻一點點的下沉。
他心裡的苦無法說出來,因為他只希望她快樂,不忍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雖然是這樣,但是他卻要給她狠狠的一道傷害。因為她說的有很多時間相守相愛,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她又怎麼會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一樣短得殘忍……
最終軒轅昊還是點了點頭,他只是笑,笑得純粹。
因為就算是再短的時間,只要是花朵朵開心在他視線裡,他就滿足了,一切就都值得了!他是這麼想的,所以就算花朵朵的要求再殘忍,他也不怨,也都會答應。因為這是他在這最後的幾天,能為他做的事情。
和薛子維約定的十天一到,世界將會是什麼樣子,他們之間會是什麼樣子,他已經無法再去想像,也無暇再去顧及了。
寺廟裡莊嚴的鐘聲響起,驚飛了林子裡的飛鳥,也驚了軒轅昊和花朵朵。
儀式開始了,花朵朵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快走吧!」軒轅昊說著攙扶起花朵朵,然後兩人用最快的速度往山上奔去。
鐘聲在響著,敲打著花朵朵和軒轅昊的心。
他們趕到時,鐘聲剛好停下,花朵朵沖忙的進了寺廟的大廳,那裡人去樓空,只有一個小沙彌在清掃著滿地的青絲。
花朵朵掛著眼淚,蹲下身撿起了一束頭髮,輕輕湊在鼻前,頭髮拿在手裡,是她熟悉的柔軟度,聞在鼻中,是她熟悉的香味。
「司徒風!司徒風!」花朵朵不管不顧的大叫著,驚了小沙彌。
「司徒風,你出來啊!司徒風!」花朵朵還是叫著,叫聲絕望,淒涼。
小沙彌正要前來阻攔,軒轅昊已經先攔住了他。
「剛才剃度的公子,你能將他請出來嗎?」軒轅昊禮貌的問小沙彌。
「就是,」花朵朵也似乎反映了過來,抓住小沙彌就說道:「你把他叫出來,師傅,麻煩你!」
小沙彌猶豫了一會,才說:「靜思說他不想見任何人。」
「求你,師傅!」花朵朵哭泣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嚇了小沙彌和軒轅昊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