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夕的軍隊在南朝的邊境處紮營,沒有進攻,也沒有後退,只是紮營住下,他們在等……
再等什麼呢?
這也是薛子維再考慮的一個事情。
只帶了五萬兵力,他當然不相信軒轅昊或者是柳雲夕會這麼幼稚的以為他南朝這麼弱小。
怪只怪在,軒轅昊自己,一直沒有動靜。
傳聞說他病了,關在房間裡,每天只有御醫和隨行的凌風可以自由進出他的寢室,其他一概人等都不得會面。
這才是最為奇怪的地方,司徒風呢?既然沒有隨隊出征,也沒有在皇宮出現,難不成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去白雲山修心養性?
鬼才相信呢!
他們太低估他薛子維了。
薛子維突然叫來景峰,低低的交代了幾句,景峰便一臉驚愕的退了下去。
薛子維突然對著燭火冷笑了起來。
軒轅昊,我們就來看看,你為了花朵朵,究竟能犧牲多少!
*
時間一晃,過去了七天,在第八天的夜裡,柳雲夕的軍隊突然發起了進攻,但是進攻地方不在邊境,卻是在皇城下。
皇宮裡一下就像是螞蟻炸開了鍋,慌慌張張的應對著。
柳雲夕的柳家軍是何其的勇猛,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已經快讓皇城的守衛兵著架不住,而且南朝若要緊急調動人馬的話,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更何況,他柳雲夕還在邊界留了個懸念,所有的人都以為邊界有五萬人馬。其實在這七天裡,他們其中的四萬就已經一批批的悄悄進了皇城,所以邊境那裡只剩下一萬士兵,也許他們卻正對付著十萬南朝兵馬。
因為他們在邊境駐紮,南朝必定是派了人馬過去的。
只是讓柳雲夕想不通的是,他們四萬人似乎太容易就進了皇城,一切來得太順利了,反倒讓柳雲夕產生了懷疑。
其實他心知肚明,就算是陷阱他也要跳。
因為他必須要爭取這一晚上的時間,就算是死,也要堅持一晚上。
戰火持續著,皇城內的百姓全都恐慌的躲在家裡,驚恐的抱在一起,看著外面燒紅了的天。
*
薛子維在御書房裡,悠閒的閉著眼睛假寐著,他的房門緊緊的關著,外面跪著一干朝臣。
他們是來請薛子維調動兵力的,雖然柳家軍只有五萬人,但是他們的偷襲實在是太成功了。皇城守衛不過兩萬人馬,怎麼抵擋得住一隻優良的軍隊?
但是薛子維將自己關在御書房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南朝是專權統治,所有的權利都握在薛子維的手裡,連太后在他面前,也沒有半點說話的權利。眼下情況危機,眾大臣雖然心裡不甘,但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和國家,只也能全部長跪在外,請求薛子維發兵。
「皇上!」外面突然傳來太后威嚴的聲音,這讓薛子維睜開了眼,但是眼中明顯的不滿。
「皇上!」太后義正嚴詞的說道:「現在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了,皇上卻閉門不出,也不下令調遣兵馬,皇上這是要將南朝的百年基業都毀於一旦嗎?」
薛子維沒有說話,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個場面,於是他從書桌上的錦盒裡拿出一份黃色的聖旨,遞到了身旁小太監的手裡。
小太監一下激動的跑出了門外,他以為他手中握著的是薛子維調兵遣將的聖旨。
小太監站穩了身子,在眾人跪拜完後,打開聖旨,臉刷的一下白了。
「念!」屋內薛子維聲音冰冷的吼道。
小太監嚥了嚥口水,不得已的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知命不久矣,留傳皇位於朕第五子,薛子維。但子維年幼,長卿皇后野心勃勃,朕甚是憂心,然留下此遺詔,讓吾兒安心國政。
「長卿皇后繼太后之位後,朕削去她一切權利,只留守後宮內,若是一意孤行,參與國事,擾亂朝政。當今皇上,吾兒子維可斷其太后之位,其罪難赦,欽賜。」
外面的一干朝臣和太后都顫抖了起來,眾人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野心勃勃的長卿皇后,在爭死爭活的爭到太后之位,卻從此深居簡出,長居後宮,原來……先皇還有這麼一份遺詔,難怪皇帝有恃無恐。
誰都知道,當年長卿皇后為了給她的兒子爭得皇位,一直不折手段的陷害其他皇子和嬪妃,可惜她的兒子英年早逝,之後她還是不甘心的爭奪太后之位,薛子維即位前,他的母親也突發意外而亡,所以這太后就被長卿皇后穩穩當當的坐上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長卿皇后算計一生,卻還是鬥不過父子情深。
當初她一登上寶座,想著的就是怎樣將權利都掌控在自己手上,可是事實上她鬥不過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不僅僅是因為這遺詔,而是因為薛子維確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一個天生的政治家。
他還是給她留過後路,將遺詔給她看過,從此她知道她這輩子都注定要被這小子壓著了!他現在公佈了遺詔,就是在給她最後的警告。
眾人都閉了口,太后也在一干人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回了自己的寢宮,深情淒涼,似乎一下老了好幾十歲。
薛子維解決了這事,心情舒適了很多,繼續的閉上眼假寐,他在等待著一個消息。
等一個能讓他振奮的消息,司徒風是聰明的,這一點薛子維很明白,但是他再聰明,他也只是一個書生,他缺少實際應變的能力。
所以……這一場遊戲,至始至終都是握在薛子維的手裡的。
*
黑夜的皇宮,被戰火照亮,雖然亮了,但是皇宮裡到處都是騷亂的跡象,宮人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士兵們全部去了城門抵抗,現在的皇宮,就是一座空城。
在這個空城裡,突然快速的掠過了一個黑影,那身影矯健的在屋頂上掠過,小心的躲著偶爾路過的行人,快速的到了香榭閣的門前。
那蒙著黑布的臉只露出了兩隻明亮剛毅的眼睛,那眼睛微微的彎了彎。
似乎是那人笑了笑……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絲帕,絲帕上歪歪斜斜的一行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那人將絲帕小心的裝進懷裡,那是他唯一留下的珍寶。然後他又笑了笑。
朵兒……我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