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希國的京城南郊。
一座外表樸素的庭院門前,一輛馬車停靠在邊。馬車上慢慢走下來一個手執這扇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君。此人一身月白色長袍,頭髮一絲不苟的用冠玉豎起部分,其餘自然散落腦後,看上去簡潔高貴,優雅自若。他不是別人,他便是暮希國的君王——宇文璟灝。
「吱呀」一聲,庭院的前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十七歲左右年紀的青衫男子走出門來。
「小人參見陛下。」恭敬的行禮,那青年男子頭也不敢抬起來。
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宇文璟灝抬腳便往庭院內走去。
這個庭院從外觀上看,是簡潔樸素。然而到了內裡,才發現這座院子修得甚是精緻。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無一不在。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自正對著大門的那間屋子內走了出來,一看到宇文璟灝,立刻迎上前來行禮道:「卑職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宇文璟灝上前一步虛扶了一把,接著在那中年男子的帶領下往屋內走了去。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放眼望去,似乎連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這樣的格局跟院子內庭院的修繕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中年男子走進屋後,接著來到桌子前,手往桌子底下一探,就聽到一陣機關啟動的聲音,緊接著那面原本光禿禿的牆壁突然裂出一個門的寬度,裡面是往下延伸的樓梯。
這樣的場景要是被羅莉看到,她準會興奮的尖叫「哎呀呀,傳說中的密室啊。」,可惜,她現在看不到這一切。
中年男子掌燈走在前面引路,宇文璟灝被楊玉成扶著往裡面走去,屋外是重重守衛的大內高手。
來到樓梯的底部,是一間空間很大的屋子,因為是建在底下,故此四面都沒有窗戶,不過裡面幾個大支架火盆足夠將裡面陰暗的空間照亮了。
房子的裡部,被一道鐵門隔開了,鐵門的裡面坐著一個長了些許青須的中年男子。不用想也知道,此人便是寧國的沐南王李晨了。他的身上並沒有傷痕,此刻正靜靜的坐在桌前,眼睛微閉,像是在閉目養神,只不知道他心中此刻在想些什麼。
「沐南王別來無恙。」宇文璟灝走到鐵門前,率先開口朝李晨打了招呼。
「承蒙陛下關心,老夫好得很。」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李晨的臉迅速看向宇文璟灝,表情並沒有非常憤怒。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處事淡定自若。
「如此麼?那便好。朕還擔心若是沐南王您在這裡有個好歹,等到世子打完勝仗回來,朕沒辦法向他交代呢。」微微一笑,宇文璟灝慢慢說道。
李晨聞言,冷哼一聲,並不準備多說什麼。線條剛毅的臉上因為歲月的磨礪有了些許細紋,但儘管是這樣,依舊還是能看出他年輕時候的風采。
「沐南王不好奇朕今日為何前來?」知道李晨對自己心中不屑,但是宇文璟灝依舊波瀾不驚的慢慢開口道。
「陛下自然會告知,又何須老夫來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心底猜到了宇文璟灝前來的目的,李晨反倒顯得有些悠閒了。
「沐南王說的是。那麼朕就不再賣關子了。朕知道沐南王心裡到現在都沒想通為何朕會知道你與赤國聯盟之事。」對於李晨的態度,宇文璟灝一笑置之,他深諳為人處事之道,自然明白,李晨這是在跟他比定力。
「老夫是很奇怪為何陛下會知道此事,不過,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追究原因又有何意義?左不過是我身邊出了內賊罷了。」
「哈哈哈,都說沐南王深謀遠略,心思縝密,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既然知道自己身邊的人出了問題,居然不深加追究,難道沐南王想下次再繼續被人出賣?」宇文璟灝大笑著將了李晨一軍。如果他不是來自21世紀,想必在面對李晨這樣的對手,實在是討不了好。心底開始暗暗佩服冥佑,他居然能在李晨的傾壓之下順利登基並且還能借力打力將他陷入深淵。若非這次是他還魂到了宇文璟灝的身上,想必李晨這次定然是必死無疑了。
「陛下想要什麼只管跟老夫說,又何須拿話來激老夫呢?」李晨此時大概已經明白了宇文璟灝來這裡的意圖,不過,他還是需要確認一下。
「朕想要的,沐南王自然是心中有數,前方的戰爭如果不出朕的預料,大概就快結束了。沐南王該何去何從,還是好好想清楚了吧。朕希望能盡快聽到沐南王的答覆。」長袖一甩,宇文璟灝不再看李晨一眼,他轉過身便往出口走去。
而李晨則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出了密室,宇文璟灝並沒有再做停留,他立刻走出庭院上了馬車。
身邊的楊玉成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宇文璟灝的表情,隨即也跟著上了馬車。
「皇上其實早已知道李晨沒有選擇的餘地,為何還要親自前來呢?」一上車,楊玉成便拋出了一直放在心底疑問。
「既然決定了跟人家合作,就該拿出最起碼的誠意,對待合作夥伴,我們要有最起碼的尊重。」宇文璟灝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格外燦爛。
「奴才受教了。」楊玉成心底再次對宇文璟灝暗暗佩服。身為一國之君,他竟然能如此禮遇一名階下囚,著實大氣也。
宇文璟灝不再開口說話,他靜靜的閉著眼睛沉思,車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特別安靜。只聽到外面車輪滾滾的聲音,跟馬蹄踩在路面發出的「篤篤」聲。
古老的塵土揚起一陣細膩的芬芳,隨著車輪的輕輦,慢慢浮於世間。
初夏的熱動讓潛藏於心底的渴望慢慢變得焦灼,似要燙傷他的心。
壓抑,不再是迷茫的不知所措。
然,前方,可還是那意遲遲的伊人?
千年的輪迴,到了,該如何結局?
痛,便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