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翊進到宮裡的時候只看到冥佑鐵青著臉坐在暖塌上,面前的小几上擺放著酒壺和酒杯。
「臣弟參見皇兄,不知皇兄召見臣弟所為何事?」微微一拱手行禮,冥翊的眼神沒敢離開冥佑的身體。跟冥佑這麼多年的相處經驗告訴他,現在的冥佑就是一頭即將發怒的獅子。
「馨妃失蹤了。」神情有些黯淡,冥佑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飲盡,然後目光犀利的看向冥翊:「你說,她會去哪裡了?」
「馨妃在這深宮之中怎會突然失蹤?皇兄可否派人四處搜查?」面不改色的回視冥佑,冥翊的表情淡然而沉著。
「朕在想,是什麼人有那樣的本事可在朕的眼皮子低下將馨妃送出宮,皇弟以為呢?」嘴角逸出一絲冷笑,聲音像是在質問。
「皇兄……」看得出冥佑對自己的懷疑,冥翊一時間竟選擇了沉默。
「朕一直以為鈴子的舞姿曼妙,卻不想她也有那麼生硬的時候。你說,鈴子在暮希國現在怎麼樣了?」站起身子,冥佑走到冥翊面前停住腳步,滿臉的醉意但目光清醒。
「皇兄果真要為了一個馨妃這樣逼問臣弟嗎?」目光不再退讓,冥翊昂起頭,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倔強。
「哈哈哈,是啊,不過是一個馨妃,朕為何要如此痛心?走便走矣,可是朕說過,她不得離開朕的身邊,這一世,上天入地,就算是去奈何橋邊,朕也要將她拖回來。所以,你給朕聽清楚了,這一次朕不治你的罪,但是朕希望你能明白,她之餘朕,可能不僅僅是一個馨妃。」大笑兩聲,他的表情有些失控,眼神中除了威嚴便只剩下傷痛。
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他原本毫不在意,只一心想利用的女人竟偷偷進駐到了他的心底。她不怕死的梗著脖子罵她時的表情,她受委屈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她高興時的傻笑,她難過時的鬱悶,在他看來,全部都是那麼賞心悅目。從什麼時候起,她之餘他,不再只是他要理由的棋子與人質,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喜怒哀樂也能牽動他的每一根神經。他永遠不會忘記,馨妃離開之前那心如死灰的眼神,如果下一次她能夠回到他的身邊,他還能讓她如此受傷麼?
一番沒有回答的質問下來,冥翊已然開始明白冥佑的心,只是,明白又當如何?他又怎會將馨妃其實已經代替鈴子前往暮希國了的這件事告訴他?
披星戴月回到翊王府,他踱步來到冥鑫的臥房,看著熟睡的小冥鑫,眼神裡出現了一絲父親才有的疼愛。
冥鑫長得跟他的母親很像,這可以讓他無時無刻的緬懷已經逝去的那個他曾經深愛的女人,只是,也正因為如此,在他將馨妃放走的時候,他的內心會有一絲疼痛。他原本,就是希望馨妃能為他深愛的女人陪葬的,但是現在,他的皇兄突然變成了這樣,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做得究竟對嗎?
冥翊走後許久,冥佑都全然沒有睡意。他枯坐案前,目光盯著窗外的星空,眼神裡儘是寂寥。
突然,「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抹灰色身影出現在他面前,那身影的主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草民參見皇上。」微微朝冥佑一點頭,來人正是許多日不曾露面的司徒源睿。臉上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只不過可能是日夜兼程,他的神情多少有點疲憊。
「在朕面前,你總是喜歡行此虛禮。」嘴角勾起一抹牽強的微笑,冥佑自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司徒源睿的身邊虛扶一把:「這一路,辛苦了。」
「為皇上效力,草民豈敢言苦。」過分謙卑的客套讓屋子內的氣氛頓時暖和了不少,司徒源睿也不等冥佑接話,就逕自走到桌案前,端起桌上的美酒,飲下一杯,嘖嘖稱讚。
「你連夜進宮,不會是只想喝朕的美酒吧?」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倒扣在桌上,冥佑鳳目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司徒源睿。
「皇上這是什麼話?讓草民為你辦事,連口酒都捨不得賞給草民。」白了冥佑一眼,司徒源睿轉身坐在了暖踏上,然後自懷中掏出一封密信扔到冥佑面前。
「這是?」冥佑接過信,打開一看,臉色驟然大變:「李晨這個老狐狸想要至朕於萬劫不復之地麼?」
「有了這封信,怕是你要將那老狐狸至於死地了。」大笑一聲,司徒源睿將原本被冥佑倒扣在桌上的被子翻過來,倒滿酒又喝了起來。
「可是單單憑這一封信就能治李晨通敵出賣盟國之罪麼?他現在手握重兵,若是謀反,朕不見得能抵擋得住他的軍隊啊。」喜未散去,憂又爬上心頭,冥佑的臉色再次變得憂慮。
「皇上難道忘了現在暮希國的宇文璟灝對於李晨也是很忌諱麼?若是宇文璟灝知道李晨已與赤國的魯王結盟,你覺得他當如何動作?」司徒源睿目光一轉,滿眼的計謀。
「借刀殺人?宇文璟灝可不是傻瓜,眼下李晨屯兵暮希國,他又怎會殺李晨來惹兵變?」冥佑低頭沉吟片刻,猛然抬頭道:「如果宇文璟灝拿李晨當人質,那麼……」
「李莫言不會不顧忌他父親的性命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司徒源睿看著眼前的冥佑,露出讚賞的表情。
「不愧是先師最得意的弟子,如此計謀,只有你司徒源睿能想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冥佑在他面前坐下。
「此計可是皇上您想出來的,與草民何干。」聳聳肩,司徒源睿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
說起司徒源睿與冥佑的關係,那得從千里之外的千華山說起。千華山高聳入雲,萬年煙霧繚繞,頂峰住著世外高人慕善仙人。當年先帝病體違和,派人前往千華山求醫,冥佑作為長皇子,又是太子,為表孝心,親自率人前去求藥。慕善仙人見到冥佑之時,下判言,此子乃天命所在,必有大為。賜其聖藥,並讓其坐下的得意弟子司徒源睿隨其下山,輔佐之。
PS:哇卡卡,其實,司徒源睿也素個帥哥哥啊。
下節預告:宇文璟灝要如何對付狼子野心的李晨,羅莉在其中又會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呢?請看下一節,智擒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