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整個煙渺宮突然人聲吵雜。
羅莉躺在床上,身體蜷縮在一起,因為疼痛而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牙齒已經將下嘴唇咬破,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充斥著她的口腔,直衝她的大腦神經。
「太醫呢?怎麼還沒來?」冥佑看著羅莉那副淒楚的模樣,額頭的青筋跳動,震怒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回皇上,奴才已經命福順去喚去了,應該很快就到了。」李海從來沒見過冥佑這麼緊張的樣子,他偷偷抹了抹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低聲回道。
「你怎麼樣了?」冥佑知道此刻自己再怎麼發脾氣也無意,他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握住羅莉冷如寒鐵的小手,眉間閃過一絲心疼。
「冥……冥佑……我……我……我要死了……」聲音斷斷續續,羅莉強忍著劇痛回答道,額前的碎發以為汗珠已經全部貼上了額頭,眼角滑落的眼淚跟汗水混在一起,鹹澀發苦。
「你以為朕會這麼輕易讓你去死?」冥佑說著,臉色鐵青的看向門口,終於門外傳來了「太醫院史呂靖到」的聲音。
接著就看到呂靖帶著三個太醫匆匆出現在門口,一進門看到冥佑便準備行禮,冥佑大手一揮道:「快給她看看。」
呂靖知道事情緊急,趕緊走上前來,查看了羅莉的症狀一番,接著又是搭脈診斷,用針灸刺激穴位止痛。半晌,羅莉的疼痛慢慢減輕,看著自己身上插著的銀針,頓時覺得很神奇,感慨中醫的偉大。
「呂愛卿,她情況怎麼樣?」待到呂靖診斷完畢,冥佑方才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隱隱的擔憂。
羅莉也豎起耳朵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得了什麼病,為何會突然痛得她死去活來,眼下卻又好了。如果是急性闌尾炎,那肯定是要動手術的。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馨妃娘娘有喜了。」呂靖將銀針收好後,「噗通」一聲跪在冥佑的面前高聲恭賀道。
「呃……有喜了?」羅莉腦袋慢半拍的在思考著這有喜了是什麼意思,大概過了三十秒,她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指著呂靖咆哮道:「你說什麼?」
「恭喜娘娘,您大喜了,腹中已懷了皇嗣。剛才您是不小心動了胎氣,微臣給您開幾副安胎藥便好了的,娘娘莫要憂心。」呂靖以為羅莉是沒聽清楚他的話,更加認真的重複了一遍。
……
……
羅莉呆住了,她真的呆住了。
冥佑也呆住了,真的呆住了。
「懷……懷孕?」再一次用不確定的眼神看向呂靖,想聽到他否認的聲音,誰知道呂靖卻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全部都給朕都退下。」就在羅莉準備大叫發洩出自己受到這個刺激的影響之時,冥佑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感覺到冥佑的表情有些古怪,正準備說恭喜的聲音也全部吞回肚中,陸陸續續的退了出寢房。
羅莉還沉浸在她懷孕了的這個巨大刺激中不能立刻回神,她的腦袋裡現在全部都是她肚子裡寶寶將來的模樣,是男孩還是女孩,男孩會長成冥佑的模樣還是她的模樣,女孩又會是個什麼樣子。
「說,這個孽種是誰的?」冥佑深吸一口氣,面色陰沉得彷彿來自地獄一般。眼神中除了嗜血便只剩下冷漠。
什……什麼意思?
羅莉的大眼睛眨巴著看著冥佑,腦袋上掛著一個巨大的問號。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你肚子裡的孽種到底是誰的?」聲音的溫度已經降到零下,臉色鐵青駭人。骨節分明的手掌迅速出擊,一下子就掐住了羅莉的喉嚨。
「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孽種?我肚子裡的孩子還能是誰的?」明白過來的羅莉感覺自己遭受了莫大的羞辱,她眼眶開始發紅,聲音突然變得很大。
「你不說麼?你不說,朕現在就送你去黃泉。」修長的手指瞬間收攏,嘴角逸出一絲詭魅的嘲笑,狹長的鳳目只剩下陰霾。
「松……鬆手……」艱難的從喉嚨中擠出兩個字,羅莉的臉因為脖子被掐失去呼吸而變得通紅,雙手使勁的想要拿開冥佑的手。
「說不說?」只要他再用上半分的力氣,羅莉的脖子就將被掐斷。冥佑氣勢逼人的語氣幾乎是咬牙切齒。
羅莉此刻已然說不出話來,她眼中噙淚楚楚可憐的望著冥佑,心開始無限淒涼。這已經是冥佑第幾次掐著她的脖子要她的命了?就在剛才,他不是還一副很緊張她的樣子麼?他那麼簡單粗暴的就質問她誰是孩子的父親,看來,一直以來他便從來就沒有真正對她放心過,他的心中,始終認為她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她突然覺得好累,好委屈,她很怕痛,也很怕死 ,但是這一次誰還能救她呢?
「你……你這麼掐著我,讓我怎麼說?」終於,她咬了咬嘴唇,艱澀的說道。眼神裡儘是對冥佑的鄙視。是的,她鄙視他,她發現,奧斯卡男主角的小金人完全可以讓冥佑來拿。就今天晚上,他已經變過多少次臉了?他到底還戴了幾層面具?
冥佑顯然被羅莉的話說得一愣,接著他意識到自己若再不鬆手,可能羅莉就要掛了,緩緩將手放下,眼神依舊凌厲的看著羅莉。
「你……你不就是想……想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孩子是誰的嗎?我現在……現在就告訴你……你……你給我聽好了。」獲得解放的羅莉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她語速依舊有些斷斷續續。
「說!」冷硬的語氣沒有半點感情,好像此刻,她不過是他在審問的犯人。
深吸一口氣,羅莉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她現在名義上的丈夫,事實卻對她沒有半點感情的男人。突然,她大笑道:「你猜猜看。」
「你……」羅莉那嬉皮笑臉的態度讓冥佑頓時語塞,俊眉微微皺起:「你是在挑戰朕的耐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