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甜心 寒情孽愛,誰是誰的救贖? 受傷
    時光匆匆,轉眼日與夜又交替了一次。

    暮色西沉,還未燃盡的落夕懸在天邊。那灰暗的紅是掙扎著不願離開的不捨,當紅一點點褪雲,迷光的白化成千絲萬縷,流於天際時,星辰在屬於它們的舞台上,熠熠爭輝。

    今晚是夏桑柔臨行前的最後一夜了,明天她就將踏上新的旅程,是陌生的開始,還是絕望的警鐘?

    事已至此,她已沒有再去掙扎的能力了。

    這次的事辦得出奇順利,從決定到離開,才不過短短幾天而已。然,在她既迷茫又害怕的時光裡,夏候夜卻像是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一般,無消無息。

    她也刻意不去問,或許,就這樣結束對大家來講都是一件好事。

    站在房中間,望著這間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間,這裡珍藏著她太多太多的回憶。

    縱然有苦澀,也被絲絲清甜被掩蓋。

    夜靜更深,回想起剛剛吃飯時的一幕幕,不捨的淚終是忍不住滑出眼眶。母親殷殷囑咐,猶如這窗外的風一遍遍迴響著。

    用力擦掉眼中的淚,她不再是小孩子了。既然已經做好了選擇,就不能再讓一些情緒牽扯著自己的心。

    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躲入暖暖的被窩裡。一遍遍試圖放空腦子,強迫自己入睡。

    可是,越是想睡,意識便越清晰。回憶的潮水洶湧而至一遍遍將她吞沒,浮浮沉沉之時,盼不來的睡神終於降臨,她墮入糾糾纏纏的夢境裡。

    意識飄浮在半夢半醒之間,突然一陣細微的撬窗聲,驚醒了淺眠的夏桑柔。猛地一下,坐了起來。

    猶帶睡意的眼睛望著黑暗中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月光朦朧時,依然看到有個人影在晃動。

    一時間,她竟忘了驚呼,就那麼愣愣地看著黑影快速地撬開門。當高大的黑影籠罩著她時,夏桑柔才從驚駭中回過神來。

    張開檀口,一雙大手及時遮住了她的驚呼。睜著驚恐的大眼,那一身幾乎是黑暗融成一體的黑,如巨大的密網罩著她。

    隱隱約約中,夏桑柔好像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聲音,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夏候夜身上的味道。

    甩掉那不該有的迷思,這感情的毒已然深入肺腑。她竟然將一個半夜撬窗,來意不明的黑衣人當成了夏候夜?

    呵……

    「不要叫,我就放開你。」沉低的聲音如大提琴般震撼心人,那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得令她恍若如夢。

    瞠大水眸,企圖看清黑暗中那張臉,可是,淡淡的月華織成了一張銀白色的網,罩住了他。

    她怎麼也看不清他的樣子。

    但憑著本能,心中的那股驚懼漸漸散去,莫名地,她對黑衣人產生的信任。她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的。

    口被摀住,夏桑柔出不了聲,只好對他點點頭。

    黑暗中那雙眼睛如火灼灼落在她臉上,像是在審視她話裡的真實度。不一會兒,他放開了她。

    同時扭開床閒櫃上的燈,橘黃色的光亮使夏桑柔真真切切看清楚了黑衣人。

    水眸閃著疑惑的光,驚呼忍不住溢出口:「哥,怎麼會是你?」一身緊身的黑衣黑褲使夏候夜看起來更加勁瘦,同時也罩上一股神秘氣息。

    熟悉的五官在此刻卻變得有點陌生,恍惚間,夏桑柔還以為是自己思念過度產生了幻覺。

    但那灼熱如火的眼神,是記憶裡銘刻的印記,她又怎麼會認錯呢?

    夏候夜坐在她身邊,不言不語就那麼愣愣地望著她,彷彿要將她刻入靈魂裡。

    最初的驚詫後,問題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個浮現。定下來時,夏桑柔這才發現夏候夜雖依然冷竣淡漠,眉宇間卻有著掩不住的疲憊。

    仔細一看,他的唇竟透出一層不尋常的臘白,像是生病了。

    心倏然一驚:「哥,你怎麼了?」情意之下,夏桑柔上前抓住了夏候夜的手臂。

    只見夏候夜冷竣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抹難忍的痛苦,蒼白著臉,額頭更是涔涔冒著冷汗。

    「哥,你怎麼了?怎麼了?不要嚇我啊,哥……」看到夏候夜的樣子,夏桑柔更是嚇得三魂掉了七魄。

    止不住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落在夏候夜的手背上,灼燙著他的心。忍著劇痛,抬起手,輕柔地擦掉她腮邊懸掛的淚。

    沙啞著聲音說:「別哭,我沒事。」

    淚眼朦朧中,夏桑柔驚見夏候夜的手臂上浸出了血跡。黑衣下,鮮血變成暗紅,於燈影下猙獰著可怕,撕扯著夏桑柔驚慌的心。

    「哥,你流血了!」瞠大水眸,似乎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微皺了一下眉,看都不看自己流血的那隻手一眼,用沒有受傷的手拭去她滾滾而落的淚。

    「你還是這麼愛哭。」沙啞的聲音裡似乎透著一股笑意,在寒風呼嘯的夜裡顯得那麼不真。

    心亂如麻的夏桑柔,急出了一身汗:「哥,現在要怎麼辦?對了,醫院,我送你去醫院。」

    如同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現在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有夏候夜手臂上那片怵目驚心的紅。

    拉住想要打電話的夏桑柔,利眼深深望著她:「你忘了我自己就是醫生。」聲音很輕很輕,卻莫名地堅定。

    「可是,你現在受傷了,醫生也有生病需要看醫生的時候啊。」夏桑柔急得有點語無倫次了。

    摸了摸她柔順的發:「小柔,你先冷靜點,不要急,我不會有事的。我的傷口已經包紮過了,只是剛剛用力過猛又裂開了。」

    「真的嗎?」驚懼的眼淚懸在扇睫上,如雨後花瓣上的凝露,搖搖欲墜。

    「嗯。」輕輕點了下頭,卻莫名地安定了夏桑柔驚恐的心。

    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但那汩汩泌出的血,染上黑衣,如暗夜中的魔手,緊緊攫住她的驚恐。

    怔忡了片刻,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抬起頭對夏候夜說:「我去拿醫藥箱。」身為醫生的妹妹這一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夏候夜並不阻止她,只淡淡地吩咐:「小心點,不要吵醒爹地,媽咪。」

    四目對望時,無言的默契流淌期間:「我知道。」轉身,出了房間。

    在夏桑柔沒有看到的地方,夏候夜的唇邊逸出一抹虛弱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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