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然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不會自殺的。那上面的刺青是我在結婚時刺上去的,現在留著也沒用,不如就這樣去了它。」
這時,夏希才從那模糊的血肉中的確看到了一朵玫瑰樣子的刺青。
她記得的,秦若然的手背上的確是有這麼一朵「玫瑰」,曾經試過問起,她很甜蜜地笑著對她們說:「是愛情。」
如果,人的記憶可以像電腦那樣刪除,備份,或許愛怨憎恨便不會那麼強烈。
夏希想了想,決定還是退出浴室,留給秦若然一個安靜的空間。
就在剛才,她心頭的陰霾一下子消散了。
她不該在這樣自憐自艾地繼續下去了,她要做回以前的夏希,即使沒有人愛也依然會愛著自己的那個夏希。
……
半個小時後,秦若然神清氣爽踏出浴室,已沒有剛才的醉醺醺。
恢復一貫的豪爽,她一出來就伸手對著夏希微笑問:「有沒有啤酒?我們該來慶祝的。」
夏希忙從小冰箱裡把所有的啤酒都搬了過來,在秦若然驚訝的目光中擦著汗反問:「這些,都夠了麼?」
「……夏希,我以為你沒的。」
「我也借酒消愁呢。」夏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正在這時,忽然門鈴聲響了。
打開門,竟然是顧小曼從自己家的那邊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一看就是拼了老命。不容易吶……
兩人還沒發問,她先嚷開了:「你們兩丫的,喝酒也不叫我,幸好我有預感,途中還買了幾包花生。」說著就從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秦若然跟夏希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於是,三個女人就這樣不顧姿態地坐下地板,打開酒瓶,邊啃著花生對碰起來。
「為我們的單身女子而乾杯。」
「為我們的光明未來而乾杯。」
「為我們的偉大理想而乾杯。」
「為秦若然而乾杯。」
「為顧小曼而乾杯。」
「為夏希而乾杯。」
「為我們的毛主席而乾杯。」
「為鄧小平而乾杯。」
……
話嚷到後面,自然是神智不清了。
那是肯定的,即使是能喝的人,在一人平均五瓶下也不是十分的好受。更何況,還是像夏希,顧小曼這種一沾酒就醉的人。
在喝兩瓶過後,身軀已倒下了。
最後,只剩下又哭又笑的秦若然翻著小冰箱找啤酒,在差不多十罐的份量下,她的腦袋也渾濁不清,直歪著頭半睡半醒。朦朧間,似乎看到有人打開了大門,高挺的身軀立在門口一兩秒後便走到客廳把一個人給抱起來了。
這人到底是誰呢?
秦若然想睜開眼看清楚,卻怎麼也反抗不了沉重的眼皮。
接著,便沉沉睡去了。
……
……
第二天,夏希與顧小曼一同衣衫不整地回到封氏,也同時地——遲到了。
站在陳姓科長的辦公室裡,兩人明顯是一副苦瓜臉,垂著腦袋,頭髮亂得像狗扒,衣服皺得如抹布。也難怪的,這麼一副模樣來上班,想不招罵也是一件難事,悲哀啊,悲哀啊……真是悲哀到極點。
現在可好了,全勤獎別指望拿了。
夏希跟顧小曼在吃了一頓炸藥後,垂頭喪氣地顛出陳科長的辦公室,誰知,還沒走到座位,陳科長的驚心動魄的聲音又在後面響起:「你們兩個,跟我去開會。」
「不是吧?」夏希,顧小曼不約而同地張大嘴。
她們現在這副尊容會嚇死人的。
陳科長似乎看出她們的心中所想,冷眼一瞪,冷冷地說:「就是要你們這個樣子去讓總經理瞧瞧,你們這些新人沒點時間觀念,再這樣下去我們公司遲早因為你們而倒閉。」
呃,這話怎麼聽都覺得像是在咒罵。
可夏希跟顧小曼不敢說出口,也不敢反抗,抽了抽鼻頭,兩人為了飯碗只好悲壯地跟著陳科長上斷頭台,哦,不,是會議室。
到了會議室的門口,兩人終於見識到那句老話:沒有最抽的,只有更抽的。
她們本來以為自己這身造型已經夠抽像了,孰不知,原來其他部分的抽像人士大有所在啊!有一哥們,頭上還頂著斷柄的梳子來了。
世界,果然是無奇不有。
顧小曼上前抓去那哥們的手,熱淚盈框:「兄台,你這造型花了你多少時間?」
那哥們哭笑不得,「肥妞,俺就用了一秒鐘,俺沒想到今天竟然把梳子給梳斷了,後半截還卡在頭髮裡拿不出來。」
「……」
夏希無語。
但仍忍不住暗地裡偷笑一把,她做不出像顧小曼那種明明眼兒在笑,表情卻擺出一副同病相憐的樣子。
「夏希?」
忽然,一道女聲在她身邊響起。
「嗯?」夏希慣性地應聲,笑著轉頭,嘴角頓時一抽。「廖小姐,你不用這麼嚇人吧?」
身側,一女人抱著文件夾,目瞪口呆,臉皮抽動,正是第一次把夏希喚上樓的封俊的秘書。她一向都是幹練的女強人形象,什麼大場面沒見過,現在能在看到夏希的樣子而抽搐,可想而知她的造型也好不到哪裡去。
廖秘書聽到她的話,連忙擺好表情低咳兩聲:「總經理在後面。」
夏希聞言,鎮定自若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你還不抓時間趕快整理一下,這樣子教總經理看到可不好。」會把人嚇走的。
「為什麼?」她疑惑地問。
廖秘書翻一個白眼,剛想說出「你這個樣子,總經理再怎麼喜歡你也倒足胃口。」這句話時,身後卻傳來一聲威嚴的叫喚。
「小廖,過來一下。」
夏希笑嘻嘻的,「廖秘書,你快去忙吧,謝謝你的關心啊!」
話完,就跟大隊進入了會議室。
一分鐘過後,封俊跟一干人等也踏進會議室,一看滿室各部門的一兩個「精裝」人士,額角就忍不住抽痛。
「各位部長,我們這次開的是討論大會而不是批鬥大會。」
「總經理,一個企業就該從基層抓起,如果人人都像這些疽蟲一樣天天遲到,我們封氏哪裡還有規矩可言?」一個看上去就知道上了年紀的老人站起來,指著會議桌散落四周的免費「佈景板」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