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狂奔,連氣也不敢喘一口跑進自己租住的大廈。管理員不在,她手指猛按電梯,電梯門一打開,她連歇也不敢歇奔進電梯。看著電梯門慢慢合上,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幸好,人沒追上來,這小命算是保住了。
然而,想法才剛落,一隻手驀地從快要合上的電梯門探進。她瞪大眼,屏住呼吸慢慢後退,縮在角落裡。電梯門被人強力拉開,接著,外頭的人靈活躥了進來。正是剛才那個右頰上有著一條猙獰疤痕的男人,一臉的落腮鬍,眼眸定定地看著她。夏希「啊」一聲便給來人給緊緊摀住嘴巴。
接著,耳中傳來冷然威脅的嗓音。
「別出聲,警察在追我。」
她哪裡還能出聲,滿腔的熱淚都已經湧上臉龐。
於是,只好點了點頭。
「你住幾樓?」
她睜大盈滿淚水的眼眸。這個男人不是打算躲進她的房子吧?
「說!」
威脅的冷言再一次傳進耳中,她忙不迭地比了一個三字。
剛才,電梯已經升到六樓,早已越過她住的三樓。再按下三字,那便有等電梯上到頂層再逐層逐層下降下來。夏希臉上淚水縱橫交錯,耳端卻滿是血腥味。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上到頂層時,她忽然覺得男人捂著自己的嘴巴的手有些鬆弛。緊接著沒多久,那高大的身軀忽然朝她壓了下來。
夏希一個猝防不及,被壓倒在電梯板面上,馬上意識到男人應該是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了吧!想到此,她用力推開一動不動的身軀,喘著粗氣看著氣若游絲的男人。他還沒徹底昏迷過去,即使全身力氣用盡,但眼神依然清亮地看著她。
那眼神彷彿是在說:「請你救救我吧!」
夏希一楞,卻轉而收拾好購物袋,一等電梯到達三樓馬上奔了出去。這種危險的人物,她還是少惹為妙。救他就等於把自己推進危險中,這等虧事她不幹。她不救,他又能怎樣呢。至少……至少一死而已。
死?
夏希站在自家門口頓住。
手中的鑰匙剛掏出想要插進鎖孔,她這一楞,購物袋從手中無力地滑落。自己既然都能因為可憐流浪貓狗而施捨食物,難道一條人命連貓狗也不如了?
男人清亮的眼眸在腦海裡流轉不去,她閉眸遲疑一下,接著咬牙掉轉過身子往電梯跑去。就當撿一個動物好了,這樣想著她會心安理得些。
男人已昏迷過去,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電梯把人給拖到家中。嘴裡低咒著,她又從浴室裡拿出裝滿清水的桶以及布塊費心又費力地把電梯的血跡給清洗乾淨。既然都決定要做好人,那當然是要一路好到底。幸好現在這個時候,大廈的人正在家裡吃著飯,沒有人在這個時間段出出入入。在她快要擦乾淨時,有一人出現,詫異地看著她。
夏希只好窘迫地低頭,以蚊子聲音吶言:「番茄醬打爛了,番茄醬打爛了……」
那人「哦」一聲,站進電梯,也沒懷疑什麼。
夏希鬆一口氣,擦了一把汗。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後,她又得回到家中處理掉那個被她好心「撿」回來的男人。
他的刀傷很深,前胸及後背都被人砍了一刀。
她從家裡翻出平時沒什麼用途的醫藥箱,把男人的衣衫扒開,消完毒後,便把整瓶雲南白藥倒下,最後用紗布笨拙地包紮起來。她不知這樣做有沒有用,但無奈事出迫急也只能這樣做了。
忙完後,她也出了一身汗,疲憊不堪地躺倒在地面,腦裡一團糟。怔楞半天後想起自己還沒洗澡才又翻出睡衣進浴室去泡一個有益身心的熱水澡。
屋裡,安靜了下來。
男人黑眸再次睜開,蹙著眉有些痛苦地低哼一聲。手指,顫抖著撫上自己的前胸,發現傷口上已纏了一大團紗布。
他勉強地坐起,從扔在一旁的衣衫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盒子,慢騰騰地解開紗布把盒子裡的藥粉撒在傷口上。然後,便半躺倚在沙發閉眸養神。
半個小時後,浴室門打開,神清氣爽的夏希走出來見到轉移了地方的人楞了楞。
咦,剛才她是把人放在沙發邊的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哎啊,算了,不想了。
她甩了甩不甚清醒的頭,從房子拿出一張被子輕柔蓋在男人的身上。
關了燈,自己便回房歇著去了。
待她關上房門,一隻手從被子伸出,在自己的臉上摸索著把一張薄如紙的**扯下,恢復自己真實的樣貌後接著便淺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