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西一直在吳母房間裡陪著她,她一直半夢半醒,家庭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退燒藥後,情況有些好轉。吳母醒的時候,總會緊握米西的手,然後再暈睡過去。彷彿是在連線米西的母親,一手拉著米西,一手拉著米姻一樣。
高明一個人在客廳裡睡著了,吳澤給他披上了一條毛毯。
天快亮的時候,吳母又醒了過來。她這次清楚地看見坐在床沿上的米西,清晰地聽見米西叫著她。米西握住吳母的手,說道:「阿姨,我一直在等著您!」
吳母淚流滿面,她明白米西是在挽留自己,不讓自己就這麼離去。她艱難地用手摸著米西的臉,哽咽著說:「小西,謝向你!」
傭人煮了一碗粥端進來,米西親手餵著吳母一口一口地吃下去。這是吳母這幾天來第一次進食。
吳叢再看到妻子已經慢慢地打開心結,心裡非常欣慰。他期盼著妻子能夠早點好起來!吳母吃完粥後,揮手讓吳澤過來。吳澤走近母親,坐在沙發上。吳母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米西,「小西,對不起!」
「阿姨,不要說這些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是我太固執了,才讓您如此的疲累。」米西非常的善解人意。
「小西,你真的很像你媽媽,連胸懷也和她一樣寬闊,我這個阿姨真的是自愧不如!但我還是想把我和你媽媽當年的故事告訴你。」吳母抹著臉上的淚說。
「嗯!」米西點頭同意。
「我和你媽媽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兩家是鄰居,我們的感情就像你和你的那群發小一樣,情同手足。在我十九歲那年,家裡因為生意失敗,父母都離開了我。你媽媽見我無依無靠,便讓我住進她們家。你外公外婆看著我從小長大,也很喜歡我,就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安頓我。有一天,家裡來了一個客人,聽你媽媽說是她父母安排她以後要嫁的對象。你媽媽並不喜歡聽從父母的安排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結婚,陰差陽錯的,那個人把我當成了你媽媽。後來我們相戀了,準備結婚的時候,他知道了我的身世。雖然他並不在乎,但他的父母卻非常反對。你媽媽為了成全我,讓她爸媽收我做養女,把我的戶口入住在她們家。這樣,我便和那個男人順利的結婚了。那個男人就是吳澤的父親,吳叢再。結婚沒多久,我就懷上了吳澤,當時我的公公婆婆還是有些看不起我,總是刁難我。而吳澤的父親又因為剛接手公司的事,每天特別的忙,無瑕顧及我。吳澤兩歲的時候,我的公公婆婆相繼離去,家裡沒有了他們的嘮叨,我開始不習慣,更為空蕩蕩的家感到寂寞無比。我隔三差五的去找你媽媽談心,因為那個時候的我簡直就如同身在一個人的牢籠裡。你媽媽也在那個時候談了一個朋友,他叫胡剛。因為胡剛是鄉下來的,沒有家世,也沒有錢,所有你外公外婆非常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但你媽媽卻在一次酒後,失身於他。懷了他的小孩,你外公外婆不得已只好答應讓他們倆結婚。結婚前的幾天,我陪你媽媽去試婚紗,第一次見到胡剛。他的確長著一張很吸引人的臉龐,當他聽你媽媽介紹我是大財團吳家的媳婦後,就想在我身上動心思。對於我和你媽媽來說,他就是我們噩夢的開始。他總是借你媽媽的未婚夫身份約我出去,陪他買結婚必備的東西。我無法拒絕,直到他們結婚前的一天,或許他認為已經可以完全掌握我的心了,便在酒店對我說,讓我做他的情人。我聽到後非常的惱火,我承認我對他有一點點動心,才會鬼使神差地每次跟他一起出去。但我絕不會做他的情人,剛好你媽媽那天上午也來酒店看第二天要用的新房,那個羅剛居然把我帶到的就是他們第二天要用的新房。你媽媽拿著房卡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胡剛和我拉扯著。我想和你媽媽解釋,但我沒有機會,胡剛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我氣急敗壞下拿起桌止削水果的刀子,指著撒謊的胡剛的脖子,逼他把實話全部說出來。他很怕死,坦白是想利用我得到我們家的財產,才會故意靠近我。當你媽媽知道胡剛的真實面目時,她心慌了,我扔下那把水果刀去扶著她,我對她道歉,對她發誓,說我沒有和胡剛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我抱緊她,她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她要取消第二天和胡剛的結婚儀式。胡剛聽後,愣在原地,他沒想到一心攀高枝的夢會落空。他對我有恨,在我不注意的時候,他撿起地上的那把水果刀朝我刺過來。你媽媽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擋在了我的面前。」吳母說到這裡,哭泣的聲間淹過了她說話的聲音。
「胡剛見傷到了你媽媽,就扔下水果刀跑了出去。我把你媽媽送到醫院時,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保住,再加上經過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她便發狂般地失去理智。你外公外婆趕到時,你媽媽就已經精神全盤錯亂,不認識任何人了。最後胡剛被抓了,沒多久就死在監獄裡。而你媽媽一直可憐的在醫院裡療養。從那以後,你外公外婆把我當成是害你媽媽變成這樣的原凶,再也不肯見我。最後,你媽媽的病情稍微好轉後,你外公就把你媽媽嫁給了他們家的司機。」吳母摸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氣,她彷彿又看到米姻那種絕望的眼神了。
「如果當年不是我鬼迷心竅,就不會害得你媽媽的命運如此坎坷了。在關鍵時刻,她還傻傻地替我這個不講姐妹義氣的壞女人擋刀,她是在用生命告訴我,她相信我!但是我真的沒臉再讓她相信我,雖然我並沒有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但是我的心曾經卻出軋了。你媽媽結婚的時候,我厚著臉皮去參加。你外公把我趕了出來,幸得你外婆給了我一張他們的結婚照。你爸媽結婚後,你外公把所有財產全部變賣了,回老家了。從此以後,我們便失去了聯繫。」吳母早已淚不成泣,滿臉的後悔,看得讓人很是心疼。
米西聽得母親如此可憐,都是被丁茜的舅舅害的。這個貪財好色的壞蛋,怪不得丁茜當初隻字不提她舅舅的不是。「蛇屬一窩,都這麼心狠手辣!」米西不禁感歎道。
「小西,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是我太壞,是我太壞,是我沒有良心,是我不懂知恩圖報,是我應該遭報應!」吳母聽到米西的話,以為是在罵她,她的心就如無數把水果刀在捅。她從床上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跪在米西的面前。
「阿姨,您誤會了!我並沒有怪您,我罵的也不是您。是丁茜,您知道那個胡剛是誰嗎?他就是丁茜的舅舅!」米西扶起吳母,說到連吳母也不知道的事實。
「什麼?」吳母被眼前複雜的關係弄糊塗了,當年那個孤兒胡剛怎麼會是丁茜的舅舅。
「是丁茜在我和吳澤結婚前的那一天晚上,她親自來告訴我的。我也是聽信了她對您的誹謗,才……!」米西想到這裡,就咬牙切齒地痛恨起那個做盡壞事的丁茜。
吳母望著坐在吳澤旁邊的吳叢再,她感覺這裡面的關係太複雜了。為什麼胡剛的妹妹會嫁給那個結婚照上和米姻結婚的男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古怪。吳叢再也明白了妻子的顧慮,他走過來點點頭,對米西說:「丁茜的媽媽是胡剛的妹妹,那她們一家是衝著她哥哥當年的死而來的。我看這件事情不這麼簡單。」
吳澤也不敢相信地看著母親和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