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竊風生前所說,紹元狄派人去京郊的城隍廟挖出了柳漾兒的屍身,將她交給了柳世梁夫婦,而葉兒也將那張**交還,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臉上的這個女孩曾經如此不幸,竊風那個賊人真是死一千次都不足惜。
竊風死了,柳漾兒的屍身也找到了,他和葉兒之間似乎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紹元狄忽然有些煩躁。
「你……」張開嘴又不知要說什麼,這時紹元狄想起一件東西,掏出來遞給葉兒,「這是那日你落下了。」
是那片金葉,那晚知道她的身份後,他想起了這片葉子,便回了趟歷王府,翻遍了整個書房,最終在書架的角落裡找到了它。
「謝謝。」原來是被他撿去了,葉兒接過金葉塞入自己的袖中。
一切都結束了,她也獲得了自由,該離開了。
轉身離去的一瞬間,紹元狄忽然一個衝動拉住了她的手。
聲音有些侷促。「留下吧……讓我對你負責。」
負責,這是他選擇的詞彙,卻不是她要的。
回想當看到他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時,她心中的那一份不捨,回想手指觸及他咽喉的一剎那,自己的猶豫,也許她對他早就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但他呢?只是負責。
從他的手中抽離,葉兒淡淡道:「我不是那面具上的女孩,更不是你爛醉如泥時喊著不要離開的女子,我只是我自己,而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負責。」
話落,葉兒踏風而去。
紹元狄沒有追去,她要的東西自己給的起嗎?他已經放下對蘇小小的感情了嗎?這個問題現在他心中還沒有答案。
七個月後
房間裡傳出殺豬般的哭喊,及對某男祖宗十八代的問候。
房間外,紹元昊面色慘白,額頭冒冷汗,緊張的神經抽搐,他的娘子要生產了,而且是早產!
紹則仁聽著房內傳來的叫罵聲,努力勸自己,忍耐,忍耐,你是堂堂王爺,皇上他叔,更是裡頭那個刁婦的公公,不要跟她這個無知晚輩一般見識,但他實在忍不住了!
找一個借口將所有怒火集中攻向自己的兒子紹元昊。
「你還是小孩子嗎?不知道她懷孕已經八個多月了,居然還帶她去逛廟會!你幹嘛不帶她去參加武林大會?!」
說著一掌拍向他的後腦勺,這還是他們相認以來,他第一次打他。
知道自己做錯事的紹元昊,沒有任何反抗,垂著腦袋任他教訓。
紹則仁繼續發飆:「在外面玩到肚子六個月大才回來,回來後還不安份在府裡待產,天天茶樓戲樓,而你這個相公一點作為都沒有,只會陪著吃喝玩樂,什麼叫夫綱,要不要我教教你!」
正罵得痛快,屋內忽然傳來蘇小小撕心裂肺的痛叫,緊接著是一聲有力的啼哭。
「生了生了,雖然早產,但孩子很健康。」房門打開,產婆走了出來。
紹元昊第一時間衝了進去。
「是男是女?」紹則仁問。
「回稟王爺,是個小郡主。」
有點點失望,不過沒關係,讓他們繼續努力。
紹元昊撲到床邊,捧著蘇小小滿是汗水的臉,用力親了一口。「娘子,辛苦你了。」
「你這個王八蛋,等我身體恢復後,今天你讓我受得罪改日一定加倍奉還。」話的內容極其兇惡,但聲音卻其極疲軟,她實在沒力氣了。
「給我看看我生的那東西。」雖然有殊多怨言,但做為母親還是第一時間渴望見到自己的孩子。
「什麼叫那東西,是個漂亮的小郡主。」紹則仁糾正著她的話,將孩子抱到她的床頭。
兩個新科爹娘看著自己的孩子,又開心,又緊張,想碰她,又怕碰壞了。
見兩人如此侷促,紹則仁道:「儘管碰她,沒事的。」
「真的可以嗎?」紹元昊抬頭看著他,眼神裡帶著期待。
「當然可以。」這個傻小子。
紹元昊伸出手指在女兒的小臉上輕輕點了一下。「哇,好嫩啊。」
「真的嗎?讓我也摸摸。」蘇小小也伸出了手在她的小臉上輕輕一捏。
「真的哦,像麵團一樣。」
兩個相視而笑。
接下來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不斷地咯咯笑。
看著興奮的兩人,紹則仁笑著退出了房間,讓迎接新生命的喜悅獨留給了他們。
喜悅僅過去一個時辰就消失殆盡了,原因是剛出生的小娃娃開始哭鬧了,不論蘇小小,紹元昊,還是奶娘,怎麼哄都沒用,小丫頭卯足了勁哭,彷彿不驚天地泣鬼神絕不罷休。
終於蘇小小火大了,大呵一聲:「把她給我扔了!」
火死她了,沒完沒了的,生她已經讓她痛得死去活來了,生出來後,又開始折磨她的精神,她根本就是來向她要債的!
「娘子別生氣,小娃娃哭很正常,哄一下就沒事了。」紹元昊趕緊道。
忽然有個不好的預感,這個剛降世的小不點,好像也不是個省心的貨,未來在娘子與女兒的夾攻下,自己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啊?
天啊,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就得離家出走了。
蘇小小瞪著那個依然哭個沒完的小傢伙,忽然道:「我要叫她討厭!」
紹元昊一愣,半響才緩過神來,怯怯道:「娘子,你不會是要給女兒起名叫討厭吧?」
拜託,千萬不要!
堅定地點了點頭。「對,她這麼討人厭,所以就叫討厭!」
「可不可以換個文雅些的,這個名字也太……特殊了。」
「不行,就叫討厭!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半夜起來偷偷把她扔掉!」
「好好好,就叫討厭。」給奶娘使了個眼色,讓她趕快將孩子抱走,再不離開,說不定等一下又要將名字改成什麼阿狗阿貓了。
女兒被抱走後,房間安靜了下來,蘇小小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了。
而這時紹元昊也開始思索那個讓他頭痛的名字問題。
娘子執意要叫女兒討厭,但這個名字太難登大雅之堂,他女兒堂堂一個郡主絕不能叫這麼難聽的名字,但又不能違背娘子的意願,要如何是好呢?
忽然紹元昊腦中靈光一閃,有了,就叫女兒陶嫣,紹陶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