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曉羽看著這枚閃光的戒指,有些發愣,這枚戒指一直戴在手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將它取下,有時候她還是比較在意自己的潛意識,比如那天在與紀雨澤差點擦槍走火的時候,腦中的小人兒就跳出來阻止她,這戒指也是潛意識的不想摘下。
可是,明明她那麼討厭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如此珍惜與他的訂婚戒指?
不明白啊!
沐曉羽輕輕捶打這自己的腦袋,她現在又暈乎了,突然想到紀雨澤,他還在醫院昏迷著,而她卻被莫鋒強行拉了出來,紀雨澤沒人照顧,怎麼辦?
她並不知道,在她被莫鋒拉出特護病房的那瞬間,紀雨澤就睜開了眼睛,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眼中是怒火、是哀怨、是傷痛、是仇視,好幾種感情交雜在一起,反而看不出他現在在想什麼。
「澤少爺。」一名男子走進房間,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什麼,紀雨澤臉色大變,拔掉身上插著的管子,手上的吊針,翻身下床,被匆匆趕來的護士阻止:「先生,你脫離了危險期,還要留院觀察,不能亂跑!」
瞪了護士一眼,紀雨澤剛剛聽說爹地要對沐曉羽動手了,心中大驚失色,雖然他知道爹地不會傷害到她,但是他捨不得讓曉羽受到任何、哪怕是一點點小小的傷害。
他要回去,回到G市,他要盡他最大的努力保護他的女人!
「先生!」護士依然不依不饒,負責的追在越走越快的紀雨澤身後,她不會放她的病人在還未痊癒的情況下倉促離開,「先生,我知道你有很急的事情,但是請你更關心自己的身體,在身體還未痊癒的狀態下,你不應該就這樣出院!」美麗的異國護士倔強的仰著頭,毫不示弱的瞪著紀雨澤,她的職業道德給予她無限的勇氣。
「澤少爺,不在乎這幾分鐘,老爺那裡也不會對沐小姐怎麼樣的,你還是在這裡好好養身體吧。」那男子有些後悔告訴紀雨澤這件事情,他低估了沐曉羽在紀雨澤心中的份量。
「我就給你們半個小時檢查一下,沒有大毛病,我立即出院!」紀雨澤冷冷的回答,那個護士的眼神與沐曉羽的一模一樣,他的心在看到那個眼神的時候痛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願意留出半個小時。
護士小姐送了一口氣,她一直覺得這個年輕的中國男人不簡單,雖然他的外表溫潤,但是剛才在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懾人氣場令她心悸。
待她急忙跑回護士站準備檢查事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背後濕透。
她突然有些為那個中國女子擔心,圍繞在她身邊的兩個男子都那麼帥氣,但他們身上都有將人吃掉的魔魅感。
莫鋒的車子很是順利的到了機場,私人飛機在停機坪上待命,沐曉羽不情不願的被莫鋒半拉半抱的帶上飛機,兩人安全帶剛繫好,飛機就跑道上滑行,轟鳴起飛。
「媽咪!」沐子軒在飛機平穩飛行後爬上沐曉羽的腿,依偎在媽咪懷裡,他好久沒有這樣賴著媽咪了。
沐曉羽這是失憶後第一次抱著兒子,心中滿滿的,一種異樣的感情在心頭滑過,她這時才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母親,這個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與這個孩子血脈相連。
曾經,她一直對沐子軒的存在毫無感覺,看著他與莫鋒相似小臉,她心裡就不太舒服。
飛機經過一個氣團,顛簸了一下,沐曉羽眉頭一皺,她又覺得噁心想吐了。
莫鋒坐在沐曉羽身邊,看著她抱著沐子軒時臉上流露出的母性光輝,就知道打出寶貝兒子這張牌是對了,他一直滿臉愛戀的看著沐曉羽臉上的表情,一看看突然變白的臉色,和皺起的眉頭,就知道她又暈機了。
「子軒,下來。」莫鋒伸手準備將兒子抱下,卻被兒子將手打開,沐子軒不知道媽咪現在不舒服,不樂意的回答:「不要,我好不容易才在媽咪懷裡賴上一會,你別這麼快就要霸佔我媽咪。」
兒子不滿的話語刺中了沐曉羽的心,原來她這樣傷到了孩子幼小的心。
「沒事,我這樣抱著他可以的。」強忍下不適,沐曉羽微笑著,不忍心看到兒子皺著的小臉。
「子軒,媽咪有些暈機,你忘記了嗎?」莫鋒自然是心疼老婆,伸手將沐子軒抱了下來,從機務人員手上拿來塑料袋,放在小桌上,又將口香糖紙剝開,遞到沐曉羽手上,柔聲說:「嚼一嚼吧,可以防止暈機。」
沐曉羽將信將疑的接過口香糖,放入口中,心中奇怪,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暈機?他們兩人一起乘過飛機嗎?
有了心思分散注意力,沐曉羽的暈機症狀漸漸消失。
沐子軒自然知道媽咪暈機,他還清晰的記得,那次去香港,媽咪在飛機上吐得悲慘,那個嘔吐聲在他下飛機之後,還環繞在他耳邊。
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座位,衝著莫鋒眨巴眼睛,要他好好的利用這個機會,展現他溫柔的男性魅力。
莫鋒無奈的一笑,這個兒子,還真是古靈精怪,小小年紀什麼都懂,想他小時候也沒這麼多鬼主意,真的是時代在進步,他都快不是他的對手了。
將近十個小時的飛行將幾個人都弄得精疲力竭,尤其是莫鋒,在飛機上從G市到雅典的打個來回,又抱著筆記本,手指不停的在鍵盤上敲擊,佈置這下一步的工作計劃,他的工作要全部交給助理去做了,帶著曉羽回到G市,他要做的就是幫助她找回原先的記憶,等到她全部記起來,紀雨澤對她說了什麼,也就等於打了水漂。
「先生、夫人、小少爺,到了。」
機長走到他們面前,看著睡得正香的幾人,低聲說著,不敢吵醒他們,卻又不敢不說,他經歷過莫鋒的咆哮,就是因為飛機到了目的地而他沒忍心喊起睡夢中的先生。
「到了?」莫鋒睜開迷濛的雙眼,很快就恢復了清亮,看著沐曉羽恬靜的睡眼,輕輕晃了晃食指,示意機長不要出聲。
飛機就這樣靜靜的停在停機坪上,燦爛的星光、橘色的燈光撒在噴繪圖案的銀色機身上,折射出炫美的光彩。
「到了?」沐曉羽揉了揉眼睛,啞著聲音問,立即一大一小兩張極為相似的臉出現在她面前,異口同聲的問:「醒了?睡得舒服嗎?」
沐曉羽奇怪,她竟然在莫鋒身邊睡著了,在這種男人身邊,她怎麼會這麼沒有警覺性,還有,在雅典的醫院裡,紀雨澤該怎麼辦,沒有人照顧他,會不會影響到他的病情?
她有一次拋棄了他!
垮這一張臉,沐曉羽走出豪華的私人飛機,莫鋒的專車,她坐了無數次的保時捷卡宴在不遠處停著,沐子軒的小手如蛇般鑽進她的手,緊緊的牽著,似乎害怕她會在不經意間再次跑了。
莫鋒笑著摟住沐曉羽的肩,立即感到佳人身體僵住,訕訕的收回手臂,換了一個方向,轉而牽這兒子的手。
兩大一小的身影在導航燈的照射下,拉出長長的影子,飛機上的人們看著,眼中是欽羨,多麼完美的一家人,若是夫人不失憶,那就是十全十美了。
「我的護照和身份證在哪裡?」沐曉羽抱著兒子,問得有些有氣無力,她惦記著在醫院裡無人照顧的紀雨澤,想著趁著莫鋒不注意溜到雅典。
「在我這裡,你別想著要溜去雅典,紀雨澤早就醒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莫鋒一眼就看出沐曉羽的小九九,立即刺破了她的幻想,真相有時候就是這麼殘忍,而他卻不得不告訴她這殘忍的真相。
「什麼?」沐曉羽愣住了,他說紀雨澤早就醒了?怎麼會,她一直守在他身邊,看著他,醫生們給他做檢查、護士們為他打點滴,他都是昏迷著,莫鋒怎麼能說他早就醒了。
「你別騙我了,怎麼可能。你別想用這種幼稚的方法挑撥我們兩之間的關係,他為了救我,被火燒傷,最後還昏迷進了重症監護室,若說他不愛,他在騙我,我才不信。」沐曉羽漲紅了臉,她最討厭的就是欺騙,莫鋒怎麼能說紀雨澤在欺騙她!
「我不否認紀雨澤愛你,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紀雨澤在騙你,我不知道他到底告訴你了什麼,我鄭重的告訴你,你是我的老婆,我們兩的訂婚儀式是現場直播的,全國乃至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莫鋒看著沐曉羽懷裡的兒子,繼續說:「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問問兒子。」
沐曉羽低頭看向兒子,沐子軒認真的點頭,而她卻依然將信將疑。
「斯瑞告訴我,當初,你為了讓我嫁給你,不惜用紀雨澤相要挾,說,若是我不嫁給你,就讓他背負竊取商業機密的罪名,我跟你的訂婚本來應該是她與你的。」坐在車裡,沐曉羽弱弱的辯解著。
原來是這樣。莫鋒終於明白了沐曉羽對他態度的原因,在斯瑞口中,他成為乘人之危的小人,這麼聽著,連他自己都開始鄙視自己了。
長歎一口氣,他真的是對斯瑞太過仁慈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原來的她是那麼善良,可是為什麼現在的她卻會弄出這麼多事情來。
「斯瑞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關於我的事情,你怎麼能相信她呢?」
「可是,我也找鄭智求證過了,他也肯定了斯瑞的說法。」沐曉羽為自己辯解,她也覺得斯瑞的話不可信,她因為找人問過了,證實了斯瑞話的真實性。
莫鋒再次長歎一口氣,真的不知道該說她天真,還是愚蠢,鄭智這個只認錢的人,只要之前被人收買了,他能將死的都說成活的,而她——他天真的老婆竟然會去找這個敗類去求證,無怪乎他們會有這麼多的誤會。
「鄭智現在監獄裡,罪名是竊取商業機密。」莫鋒淡淡的將鄭智的下場告訴了沐曉羽,「他當初在法國的那家香水廠,因為他被競爭對手拿去了好幾款主推產品的配方,就因為這個他逃回國,只要有人給他錢,他就能顛倒黑白。你也許不記得了,曾經,你被他綁架過。」
綁架……
這個詞沐曉羽覺得對她來說好遙遠,當莫鋒說出來的時候,她被雷到了,她竟然被人綁架過。
「媽咪。」沐子軒在她懷裡扭著,不幹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你也別再去雅典了,紀雨澤醒了是我親眼看到的,你不相信莫鋒也要相信我吧。還要啊,那個斯瑞你幹嘛那麼相信她啊,這個女人最壞了!」兩隻眼睛向中間擠進去,小鼻子往上一挺,嘴巴一撅,那樣子就像一隻被剝了皮的橘子,霎是可愛。
「我本來以為她是我的好朋友。」沐曉羽幽幽的說,她覺得這是背叛,不,這不應該是背叛,因為她們本來也不是朋友,只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切……」小人兒對媽咪的天真小小的鄙視了一下,頗為無奈的說:「媽咪啊,我就知道,以你的智商,沒有我在你身邊,就是會上壞人的當。」
話音一落,正在喝水的莫鋒「噗」的一下將還沒嚥下的礦泉水全部噴了出去,而沐曉羽則臉色大窘,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好歹她也是媽咪耶,竟然被兒子這麼說。
汽車輕巧的停下,沐曉羽走下車,被兒子拉著進了別墅,裝修很簡單,處處透露出男人的剛性,胡桃色為主色調的傢俱彰顯主人的沉穩大氣。
沐曉羽知道這裡她沒有住過,因為這裡沒有一丁點女性元素,她若是住過,這裡覺得會變成粉色系的天下。
「想不想游泳?」莫鋒笑著,拿出幾件泳裝。
「我不會……」沐曉羽訥訥的說,她不記得她學過游泳。
「你會的,我教過你。」莫鋒笑著,走到她面前,將手中的一條小泳褲扔給兒子,另外兩件放在沐曉羽手中,沐曉羽一看,將臉深深埋了進去,這衣服她穿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