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竹子為裝飾物的茶室顯得幽靜且舒適,沐曉羽跟著斯瑞走進包廂,心中忐忑,萬一聽到什麼她不想聽到的東西,怎麼辦?
路上,她就後悔了,她怎麼就這般相信斯瑞,就這樣跟著她出來了?萬一她像鄭智一樣對她不利,那她不是又給莫鋒惹麻煩?
包廂裡,也是用竹子做的椅子,竹子紮成的桌子,牆壁上還掛著「歲寒三友」的水墨畫。
斯瑞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問:「站著幹嘛?難不成還怕我吃了你?」
到都到了,後悔又有什麼用?鄭智綁架她是為了錢,而斯瑞,似乎不差錢。
心裡一橫,坐了下去,說話而已,怕什麼!
纖纖玉指拿起白瓷茶壺,為沐曉羽倒了一杯,說:「這裡看起來一般,但是這茶可是別有一番滋味,你嘗嘗。」
沐曉羽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不解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說什麼。
嬌媚一笑,斯瑞也為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在口中細細品味之後,才嚥下去,又回味了許久,才說:「這茶是這麼喝的,它與其他茶的喝法不一樣。」
沐曉羽被她搞糊塗了,不是說是來說莫鋒的事情的嗎,與喝茶有什麼關係?
斯瑞自然知道沐曉羽在想什麼,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咪咪的說:「你不覺得你對莫鋒就像這杯茶,你以為他跟其他的男人一樣,但是你並不瞭解他,所以,你並不能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心究竟愛不愛你。」
此話一出,沐曉羽警惕起來,想到兒子平時對斯瑞的態度和不悅的情緒,有些不太相信她說的話,她一直覺得兒子雖然小,但對人的直覺卻異常準確。
「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斯瑞嬌笑著,抿了一口茶,說:「這種喝法還真不好喝。」
放下杯子,才步入正題。
「我只是好心來告訴你,昨天莫鋒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演戲,你知道的,他的演技很好,演什麼像什麼,所以,昨天那些表白根本不是真的。」
「你胡說!」沐曉羽大喊,莫鋒昨天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假的,她憑什麼這麼說!
斯瑞突然湊近,臉幾乎貼在沐曉羽臉上,眼睛直直的看進沐曉羽眼裡,滿眼的嘲諷和鄙夷看的沐曉羽心在流血。
「你怎麼就這麼認定我是在胡說?」斯瑞氣呵如蘭,講出的話卻殘忍無比,「我和他從小玩到大,我跟他戀愛了十年,你認為莫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認為他還有什麼能瞞著我?」
猛然推了一把沐曉羽,座位上的沐曉羽竟然被推後好幾步遠。
「沐曉羽,你知道在這十年裡,莫鋒向我求了多少次婚嗎?你知道莫家無論生意還是黑道上,所有人都認定了我是他們的少夫人嗎?你又知不知道,莫鋒心中最大的痛是什麼嗎?」斯瑞一條一條的列舉著,有點竭斯底裡。
沐曉羽怔住了,她住在莫家這麼久,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她一直覺得莫鋒的心中掩藏著很大的一塊傷疤,但是她從來不敢問,莫鋒也沒有跟她提起過。
她在等斯瑞的下文,可是斯瑞卻一直沒有說話,短暫的幾分鐘如同幾個世紀,煎熬的沐曉羽坐立不安、
緩了緩情緒,斯瑞的聲音終於恢復了平靜,過了很久,才再次開口:「沐曉羽,你不要認為莫鋒說與你結婚就是真的愛你,他只是為了壓制最近沸沸揚揚的緋聞,他退出他最愛的娛樂圈也是你逼的!若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他用得著退出嗎?你好好想想,你出現後,帶給莫鋒多大的困擾!」
困擾?
這兩個字在沐曉羽耳邊迴響,她帶給莫鋒的似乎確實只有困擾,從六年前上錯床開始,似乎就是了,珠胎暗結的有了子軒,讓莫鋒不得不面對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孩子。六年後,子軒在娛樂圈出現,從此莫鋒的話題不斷,她確確實實打亂了莫鋒的生活,打亂了原本平衡的一切。
看到自己的話對沐曉羽起了作用,斯瑞並不介意火上澆油,也不介意在原本就燒得很旺的火上再添加一把柴。雖然這潑油、這把柴本就是一個謊言,但只要能起到作用,她很樂意用。
「前端時間你住院,莫鋒一直跟我在一起,昨天的那場戲就是我們商定好的,莫鋒還一直怕我受到委屈,不肯同意,後來實在是緋聞太嚴重了,才不得不同意。」
半真半假的謊言總是能起到比事實更具有說服力的效果,沐曉羽聽呆了,難道昨天的幸福真的只是一個夢?一個絢麗多彩的夢!
她不是說如果這只是一個夢,那就永遠不要讓她醒來嗎,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第二天就喚起了她,不讓她把這個夢做長一點,做久一點?
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四周匆匆而過的行人彷彿是空氣一般,呼嘯而過的汽車似乎也不存在,這個世界好像只有她一個人,這是一個真空地帶。
她的心好疼,疼的她沒有辦法呼吸了,右手摀住左邊跳動的心臟,左手撐住路旁的香樟,彎著腰,豆大的淚珠直接從眼眶中滴下,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全部滾落在泥土裡,使得乾燥的土壤濕了一大塊。
肺中的空氣一點一點被抽乾,有著窒息的感覺,但僅僅是感覺,若是真的窒息了,她會不會就解脫了?
子軒!兒子!
沐曉羽的腦海中閃過沐子軒胖乎乎的笑臉,焦急的四下張望。
揚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向片場奔去。
兒子,她還有兒子!
緊緊的摟著沐子軒的小身子,沐曉羽在發抖,嘴裡唸唸叨叨的說著大家聽不清楚的話。
「媽咪,你怎麼了?」沐子軒嚇壞了,早晨走的時候,媽咪還好好的,怎麼一個上午的工夫就變成了這樣。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子軒,只有你是真的。」沐曉羽看著沐子軒,喃喃的說。
小拳頭緊緊握上,沐子軒咬牙切齒:「莫鋒!你究竟又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