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祈傲,你腦袋真的有毛病啊,是你問我我才說的好不好,怎麼又惹的你這麼一大通的牢騷?真是莫名其妙。」菱月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無語了,怎麼會認識這麼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你說什麼?」韓祈傲眼睛一瞪,毫不示弱的喊:「本皇子原本也只是問了你一句而已,是你一個人囉哩囉嗦的說了那麼多,害本皇子聽的煩躁的。」
「如果你覺的本小姐說的不對的話,你大可以下船去啊。」菱月指指畫舫下面的湖水,挑釁的看著他。
「嗯?」韓祈傲有一秒鐘的停頓,又終於回過神來的怒道:「這裡可是湖上面,你想要把本皇子趕下去淹死嗎?」
「我可沒有想過要淹死你啊。」菱月趕緊矯正他,不以為意白他一眼的道:「我只是想要淹淹你而已,又不一定真的能死掉?」
韓祈傲氣的不行,道:「那你為何不下去試一試啊,卻讓本皇子去試,你謀殺親夫啊你。你這樣的女人還真是歹毒的可以。」
「誰都沒有你好?你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有事情最好也別再來問本小姐,哼!」看也不看他,轉身悶悶的回了船艙。
船艙裡卻不見了小廣跟緗兒,只有船夫的妻子正在悠閒的剝著蓮子,偶爾會抬起頭來看一眼外面的風景,或者間歇的哼上幾句小曲。
「咦,緗兒他們呢?」菱月低頭走進來之後問她。
那女子一見菱月進來,慌忙的起身恭敬的福了福身,道:「回夫人,他們看到那邊有荷花,便去船尾處採蓮蓬去了。」
「他們倒挺悠閒。」菱月原本就是被韓祈傲氣了一肚子的苑,現在又看不到緗兒跟小廣,便賭氣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夫人小心一些。」那女子慌忙的上前扶著菱月,擔心的道:「夫人有身孕不能生氣,亦不可這樣重重的坐下,會傷了腹中的胎兒的。」
「嗯?」菱月有些驚異,忙伸手摀住自己的肚子,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肚子裡有孩子?」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夫人一上船民婦就看出來了呀,應該有三個月了吧,雖然肚子並不是多麼突出可是只要懷過孕的人仔細一看就看的出來。」
「啊?」菱月不安的摸摸肚子,心道:這麼厲害,那我以後可是要少出門了,對了,連皇宮都不能去了,要是讓母后知道就麻煩了。看來要讓司馬田抓緊時間研究回去的辦法了,可不能再拖了。
「女人懷孕的時候總是最幸福的時候。」那女子一邊低頭弄著蓮蓬,一邊又道:「給自己的丈夫生兒育女是一種榮幸。」
「我怎麼從不覺得是榮幸?」菱月不解的撅著嘴反駁。
那女子抬頭看她一眼,又迅速的垂下眼皮,笑道:「夫人還沒有從中體會到為人母親的這種幸福,孩子生下來叫第一聲娘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菱月聽了這話有些黯然神傷,心道:叫第一聲娘?可是這個孩子還有這個機會嗎?
「夫人,吃些蓮子吧。」那女子熟練的將蓮蓬掰開,摳了蓮子出來,剝了皮之後才輕輕的遞到菱月的手中。
「謝謝。」菱月接過來,放到口中吃了幾顆,讚道:「真好吃,我以前的時候總是吃干烘過的蓮子,像這種剛從湖中摘下來的,還是第一次吃呢。」
那女子低頭又剝了幾個,笑道:「夫人若是喜歡,那民婦就給夫人多採一些帶回去。剛剛還怕夫人這種大戶人家,定是不希罕這種東西的。」
「怎麼會不希罕呢?」菱月呵呵笑著道:「但凡是簡單的東西就越好吃,就像越簡單的生活越會讓人感到幸福一樣。」
「是麼?」那女子抬起頭,一雙俊俏的眼睛看著菱月,道:「可是像夫人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看起來也本幸福啊,尤其是夫人的夫君對夫人還那麼體貼。」
「體貼?」菱月忍不住笑起來,道:「他那種人還知道體貼啊,每次除了氣我就是氣我,他肯定會覺得氣不死我是他人生的一大遺憾呢?」
「夫人怎麼會這麼想呢?」那女子瞪大眼睛一本不可思議的神情道:「從夫人一上船,民婦就看的出先生對夫人關愛之情。剛剛上船時,那個小廣的小哥還再三囑咐我夫君,說先生怕夫人會暈船,所以一定要我夫君將船開的慢一些。而且,今日天氣不好,原本我與夫君是不準備出來,可先生說因為昨日心情不好,今日想帶你出來散散心。民婦與夫君也是感動與這樣的真情,才不好再推辭的。」
「就這個就能說明什麼問題啊?」菱月還是嘴硬,原本就是啊,剛剛這個衰人還藉故跟自己吵了一架,誰會相信他有什麼好心啊。
那女子看菱月明明受用卻一副不肯相信的樣子,便又笑道:「別的不說,別人遊湖,畫舫上都是歌舞昇平,有佳人彈琴獻唱,卻只有夫人您,獨獨守著自己的丈夫遊湖戲玩。單是這種恩寵,便是任何一個女人想也不敢想的奢望呀。」
「那別人都不帶自己的夫人了麼?」菱月不知可解的問。
那女子點點頭,道:「民婦與夫君在這裡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帶著自己的夫人來遊湖的。其它的人,莫不是叫上幾個青樓女子尋歡作樂,哪會有先生那般重情義。」
「把他說得那麼好幹什麼?」菱月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已經慢慢的融化,依舊不肯嘴軟的道:「他這個人善變的很,現在好,又不代表將來會好。」
那女子又將剝好的蓮子放到菱月面前的桌子上,笑道:「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夫人並不如我們外人看的清楚。也許,其它的事情可以作假,可是那眼神中的愛意總是藏也藏不住的。」
菱月沒有吭聲,只是伸出手來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女子見菱月不說話,便又道:「有些人總是不善於表達自己,就如同民婦的夫君一樣,他也是這樣的一個人,甜言蜜語總是不會說,甚至說不上幾句話就會凶民婦。可是,民婦卻能夠洞悉他的內心對民婦的疼愛。其實有時候,並不是你身邊的丈夫不愛你,只是你自己沒有發現他愛你的方式。」
「是哦。」菱月低著頭淺笑,道:「其實有時候想一想,他對我倒是也蠻好,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他一直守在我身邊,我不吃飯的時候他還會想辦法哄我吃飯。我總是固執的以為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這原本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人,卻共同擁有了一個孩子。」
「馮菱月,你在裡面做什麼?你不是要看風景麼?出來看啊。」船艙外,一個人孤零零站著的韓祈傲,終於也是受不住寂寞在外面大喊起來。
那女子淡淡一笑,看著菱月,道:「去吧,試著慢慢的瞭解他,你一定會發現很多自己從前都忽略掉的感受。」
菱月點頭微笑,慢慢的起身走出船艙。看到菱月出來,韓祈傲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卻還故意的扳著臉道:「本皇子好心帶你來遊湖,你卻躲到裡面不出來,早知這樣就讓你一個人在家裡悶著好了。省的出來了還要惹本皇子生氣。」
「你也可以選擇不生氣啊?」雖然前面有那女子勸慰在先,可看到韓祈傲的這個樣子,她還是沒有辦法更好的控制自己不去生氣。
韓祈傲眼睛一瞪,強硬的道:「馮菱月,本皇子是看你昨日心情不好,所以才帶你出來玩的,你別不識趣,惹惱了本皇子,本皇子將你扔到水裡面餵魚。」
「你這個人才不識趣好不好?要我出來陪你看風景,現在我出來了你就有擺出一副臭臉。還讓我跟你溝通怎麼溝通啊?哼!」菱月白他一眼,轉身背對著他跑到另一側去看風景。
「你以後有什麼事情,本皇子都不會再去管。」韓祈傲也氣的飆狠話,只是心裡真的很氣這個女人的不知好歹。難道她就不知道說句軟話哄自己開心一眼嗎?
菱月不去理他的無理取鬧,扭過頭看周圍的畫舫,別的畫舫上都歌舞昇平,就只有自己的這條畫舫上,兩個人總是無端的鬥著氣。
不知什麼時候天陰的更厲害了,風也越刮越大,吹的衣服都呼呼的作響。就聽正用力划船的船夫對兩個人喊道:「先生、夫人,天沉了,怕是要下雨,咱們要趕緊回去。」
「這是要下雨嗎?」菱月一邊用力的按著被風吹起的群擺,一邊問那船夫。
「是吶。」船夫繼續用力的搖著船槳,道:「這六月天孩子的臉,總是說下雨就下雨。先生、夫人快回艙裡休息一下吧,我們要趕緊靠岸,這幾日風大,怕是不敢再繼續游了。」
正說著話時,便只覺一陣疾風猛的吹了過來,湖面上霎時掀起了不小的波浪,船不由的隨著波浪左右搖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