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半夜,才把如玉安排了下來。不過,韓祈傲並沒有露面,他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生悶氣。更重要的是他將如玉接到府裡來也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不過就是為了賭一口氣,雖然這口氣在旁人看來賭的是莫名其妙。
他是想要氣氣馮菱月,也是為了讓她知道,他韓祈傲才是這皇子府裡真正的主人,他想要做的事情誰也管不了。可是,這本來就礙不到馮菱月什麼事情啊?不過就是府裡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子而已,又擋不住吃、擋不住喝、擋不住玩的。
而其實他本人也根本就沒有太在意如玉的到來,所以當小廣問他該如何安排如玉姑娘的時候。他只是不耐煩的說了這麼一句:「隨便找間房子讓她住著就行啊?」
隨便?這兩個字可是讓小廣為難了起來,到底是隨便找個下人房?還是上等房?這兩個的等級可是不一樣,待遇也不一樣,一個是伺候人,一個是被人伺候。萬一理解錯了主子的意思,讓那被人伺候的變成伺候人的了,那主子還不狠批自己。別的不說,要是哪一天這小麻雀突然飛上枝頭做了大鳳凰,那自己還不得更倒霉呀?
思來想後,覺的還是來個比較保險一點的。於是,先安排她到好一點房間住下,又派了幾個伶俐的丫頭伺候著。做好了這一切,便放心的去給韓祈傲交差去了。
聽完了匯報,韓祈傲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只是點了一下頭,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不過看他的臉色,小廣知道,主子的氣已經消的差不多了。他雖然依舊眉頭緊皺,但顯然已經不再是為了生皇子妃的氣了。至於他在想什麼,小廣並沒有去猜,因為此時他最擔心的是第二天當皇子妃知道皇子府裡突然多了一個如玉姑娘之後的反應。
如果只是多了一個姑娘也就算了,偏偏還是皇子救下的姑娘,如果僅僅只是皇子救下的姑娘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這個姑娘還國色天香,貌美如花。唉#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難不保皇子妃會吃醋呀?這一吃醋再一鬧,這跟皇子的關係不更加糟糕嗎?
所以第二天一早,當如玉提出要小廣帶著她去給皇子請安的時候,他心裡那個忐忑不安呀。生怕與皇子妃碰個正面,這要是皇子妃以為,是他小廣帶了姑娘送給皇子的話,那他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了。可是這人呀他越是怕什麼,他就越來什麼。
遠遠的就看到皇子妃和緗兒有說有笑往這邊走來,他心裡暗暗叫苦,低著頭,心裡思索著該如何像皇子妃介紹如玉呀?
菱月也看到了小廣,她正覺得奇怪呢?平日裡小廣見到她就屁顛顛的跑過來獻慇勤,怎麼今日見了她卻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的蔫了?
「給皇子妃請安。」正待要開口問話,小廣身旁一個穿著粉色衣衫的女子,見了菱月便拜。
「你是誰?」還沒出口的話先嚥了回去,菱月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個姣姣俏俏的女子問道。
「回皇子妃,這是前幾日皇子救下的如玉姑娘。」小廣小聲的為菱月做著介紹,順便觀察一下她臉上的反應。
「如玉?韓祈傲救下的姑娘?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俠義去救人?」她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對韓祈傲去救人這件事情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皇子真的是救了妾身,皇子見妾身無依無靠昨晚便將妾身接到了這裡來住了。只是現在才來給皇子妃請安,還請皇子妃不要怪罪。」如玉話雖說的懇懇切切,但語氣卻明顯的要硬許多,彷彿根本就沒有把她這皇子妃放到眼裡一眼。
這一切看在小廣眼裡,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哦,沒關係的,你以後不用請安也可以,你忙你的吧。」揮揮手,她才不會在意這些。
「是。」如玉有些失望的應著,瞪一眼菱月的背影,心裡直恨的牙癢癢,這個女人為什麼一臉的平靜,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呢?
小廣看著如玉眼中射出的凶光,心中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這個如玉不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女子,或者說,她接近主子的目的不是那麼的單純。
就像昨晚他奉命去接她,道明來意後,她並沒有他想像中那種驚訝或者受寵若驚的樣子,彷彿一切都已在她的意料之中。灰暗的燭光下她晶亮卻暗自得意的眼神,讓小廣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絲涼意。
她朱唇開啟,媚眼如風的對著小廣說:「小廣公公,以後進了皇子府,還要您多多關照。」
「哪裡,哪裡。」小廣嘴裡含糊的回應著,心裡卻又是一緊,因為他明明記得很清楚,他剛剛根本沒有說要接她去的地方是皇子府。而且就算之前,每次跟主子講話的時候也從沒提起過彼此的身份,這如玉姑娘又是怎麼會知道的呢?
還有現在,他還沒有來的及給她介紹皇子妃,她怎麼就能判定一身樸素到無法言語的女子就是皇子妃呢?別說如玉只是一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即便是相熟的人也絕對不會遠遠的看到一個渾身連一支朱釵都沒有的女子就確定那是皇子妃呀?
難道她之前就認識六皇子?這種事情也並不是不可能,可是,她卻不應該會認識才來不久的皇子妃呀?不管怎麼說,對於如玉是應該好好的提防她才是。
「小姐,您不生氣啊?」走出很遠,緗兒忍不住的問。
「生氣?我幹嘛要生氣?」她有些不解的看著緗兒。
「可是皇子他,他連商量都不跟你商量一下就將一個陌生的姑娘接到家裡來了。」緗兒有些打抱不平,這個皇子也太不把小姐放到眼裡了。
「接就接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才懶的管。」她覺得有些好笑,這畢竟也是人家的家。再說,不過就是領了個姑娘回來,又沒有什麼的大不了的事情。
緗兒甚為奇怪的看一眼一臉無所謂的小姐,心道:遇到這種事情都不生氣?會不會是小姐已經被氣糊塗了?
「對了。」菱月又想到什麼似的道:「緗兒我們先進宮去給母后請安吧。」
「小姐,您怎麼想到要去給皇后去請安了?」緗兒有些好奇。
朝溪國並不像其他的國家一樣那麼多繁瑣的規矩,也是因為皇上跟皇后都和藹可親的緣故吧。他們認為兒子既已成家就表示已經長大成人,有了獨立生活的空間。雖然「百行孝為先」,但也不用沉淪與那些繁文縟節,因此也不太重視每日的早請安,並說只要抽會能夠陪父母聊聊天就行了。而菱月本人也是不大喜歡往宮裡跑的,她常說宮裡是非多,阻擋了她的快樂的天性。今日突然說要去給皇后請安,還真是很讓人費解。
「因為韓祈傲今天竟然不出門了,那我還怎麼唬弄侍衛說要出去?所以,就先給母后請安了,然後再出去,嘿嘿。」她話一出口,驚的緗兒瞪大了眼睛。
「對了。」她又轉過身來吩咐目瞪口呆的緗兒,道:「別忘了把我那副抽像虎拿著給子謙看看,讓他也見識一下我沈凝的藝術天份。」
緗兒撇撇嘴,如果這個世上只剩下一個不懂的謙虛的人,那麼這個人肯定就是小姐了。不過,她倒也可以想像到陸子謙見到這副畫的反映,至少不會像六皇子那樣古怪的表情。
皇后見到菱月非常的高興,拉著她的手說個不停,好像怎麼親都親不夠。還說,幾天不見菱月就覺得好像卻了點什麼似的,惹的菱月哈哈的大笑。
陪著皇后吃完早膳又散了一會步之後菱月才匆匆的出宮去風雅軒,當將畫遞給子謙的時候已是臨近中午。子謙展開那副畫,原本緊皺著的眉頭竟然舒展開來,他笑著讚許道:「不錯,凝凝,你畫的畫裡面有種讓人很快樂的感覺。」
「真的嗎?」她拍手高興大叫,這可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讚賞的來評價她的畫,她當然是高興的合不攏嘴了。
「小姐。」臨近中午,緗兒小聲的在她耳邊道:「今日我們出來的時候六皇子還沒有出門,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菱月斜眼看一眼緗兒,破天荒第一次沒有反駁,道:「好吧。」其實,是她突然覺得對畫畫失去了興趣,這幾天每次都是出來了之後就跑到這裡來畫畫,對於凡是都是三分鐘熱度的她能夠堅持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當然也早就有些厭倦了。
所以,當緗兒提出回去的時候她便爽快的答應了。心道:反正自己的畫工都得到了證實,不練也沒有關係了。
她放下畫筆,歡快的跟子謙告別。卻並沒有看到子謙眼中留露出的複雜,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在他的眼前一閃便沒了蹤跡,但他卻發現了他。
菱月邁出風雅軒,還沒有走出多遠,就聽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沈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