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祈傲坐在景溯樓的單間裡手捧茶杯看窗外圍著花叢飛舞著的翩翩蝴蝶,心裡的疑惑卻慢慢升騰。他是在考慮關於馮菱月的問題,本來他是見過馮菱月的畫像的,長得真的是一摸一樣,可是這性情卻是與當初侍衛來報的有很大區別,據說,馮菱月是個性情溫和,確切的說是懦弱不堪的女子,連話都不敢大聲的說。這也是他一門心思想要悔婚的理由,他始終認為,與這樣的女子過一生簡直是惡夢。可是現在他所見到的馮菱月卻是個性格大大咧咧,連他的話都敢頂的烈女子。這是同一個人麼?還是不過是好一點的遺容術?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作假,就像當初他故意將一副醜的不能再醜的畫當作是他的畫像送去丹秋國一樣,想必這個女子也是與她幻想的一個樣子吧,還以為略施小計就可以阻止這場婚姻,卻還是失望了。應該說,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的。不過,這又怎麼樣?這樣的女子卻不是他喜歡的,長的美又怎麼樣?瘋瘋癲癲的個性怎麼能受的了。
更可氣的是這個女人竟然一點也不將他放在眼裡,他說她一句話,她就要十句話來反駁她。哼,馮之山不喜歡她,原來竟然是這個原因啊?可這個女子也太叫人生氣了,還說他是老古董?她以為自己嫩呀?
想到這些,氣上心頭,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桌邊站著的小廣正昏昏欲睡,被這聲巨響嚇的差點趴大地上去。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輕聲問:「主子,怎麼了?」
「真是越想越氣,這個馮菱月太不像話了,一點也不把本皇子放在眼裡。本皇子不跟她一般見識,她就以為本皇子是怕她嗎?哼。」氣得又是一巴掌拍下去。
小光咧了咧嘴,笑道:「主子,你何苦生氣來著?皇子妃她可能就是這個性格吧。」
「你竟然幫她說話?」韓祈傲瞪著他:「你可是我的人,你是不是被她給收買了?」
「怎麼會呢主子,奴才對主子那可是衷心耿耿呀。」不過,六皇子妃確實也不錯。小廣在心裡又暗暗的補充了這麼一句。
「本皇子知道。」韓祈傲拍拍小廣的肩膀,認真的道:「小廣,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要齊心協力,一致對外!不就是一個馮菱月嗎?等本皇子瞅準機會就休了她。」
「那主子心裡可有什麼中意的姑娘嗎?」小廣八卦的問,他始終是以為主子不喜歡皇子妃是因為心裡有了別的喜歡的人,要不然,面對皇子妃那麼美麗的女子,主子怎麼會不動心呢?
「暫時還沒有。」韓祈傲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髮:「不過,本皇子不急,不急,呵呵。」話說著,臉頰竟然紅暈了起來。
小廣看著傻笑不停的主子,撇了撇嘴,心道:您當然是不急了,著急的人是皇后。不過說到皇后,恐怕您想休了皇子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嗯,時間不早了。」肚子的氣無緣無故的爆滿,又無緣無故的消失。韓祈傲晃晃腦袋:「小廣,我們回去。」
「是。」小廣趕緊的上前掀起門簾。
酒樓的老闆趕緊跑上前來招呼:「喲,公子要走呀?怎麼不多坐一會兒?」
「不坐了,我家主子還有事。」小廣代替韓祈傲回答。
「那慢走。」酒樓老闆像個哈巴狗似的低頭哈腰的恭送。
雖然嘴裡叫著公子,但是酒樓老闆的心裡也知道韓祈傲的身份,別的不說,光是那頂轎子也看的出是個什麼主呀?皇子光臨,多大的臉面?所以,總是盡可能的去滿足他的要求。這也是韓祈傲為什麼總喜歡來景溯的原因。
不過,說來也怪了,人家別的皇親國戚都是喜歡去青樓之類的風月場所,聽聽小曲,談談小情,卻也只有這個外表英俊的六皇子卻單單喜歡這種清靜的地方,一個包間,一壺青茶就簡單的打發了。連酒樓特意準備的唱曲都免了。
上次,他本來是準備了幾個唱曲的姑娘想討好這位皇子,誰料,人家不領情,怒道:「本公子,來這就是來圖個清靜的,弄這些個做什麼?出去出去。」
手一揮兒,就把酒樓老闆的一腔心意和幾個漂亮的姑娘給打發了。從那以後,誰也不敢再提這個事情了。
目送著貴人乘轎而去,酒樓老闆拍拍額頭:「這皇子閱人應是無數,當然是看不上這裡的小家碧玉,聽說皇子新娶了皇子妃,卻不知那個女子該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呀?」
傾國傾城?哼,如果這句話被韓祈傲聽見,肯定是一頓雷霆。還傾國傾城?是禍國殃民吧!自從這個女子來到皇子府裡之後,他就沒有一天是高高興興的,每次面對她那張原本還算不錯的臉時,心裡的怒氣就無緣無故的升騰,說不上是為什麼,也許是上輩就是冤家吧,反正,他的心裡壓根就不覺得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
就像此時,已經完美的溜出去玩了一整天後又溜回來的她,正一邊坐在椅子上大模大樣的磕著瓜子,一邊指手畫腳的吩咐緗兒:「緗兒,你把那些衣服,就是那個人的衣服都收拾一下扔到別處去。」
「啊?小姐,這不太好吧?」緗兒有些不敢,這到底也是皇子的衣服呀。
「有什麼不好?這可是我的閨房,怎麼能放男人的衣服?」她滿嘴的理由。
「可是······」緗兒還是有些猶豫。
「什麼可是?快點,快點。」她眼睛一瞪,知道這種辦法對付下人嘴管用。
「是。」果然,緗兒不再說什麼,手腳利索的收拾了一大包衣服。
「那個,我今天讓你改的那個衣服不要扔,我還要穿著她出去。」她十分不雅的吐出嘴裡的瓜子皮後又吩咐。
「還要出去呀小姐?」緗兒的嘴巴都快要變成圓形的了,這個小姐,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那是當然,呆在這裡,你難道不悶嗎?」菱月白她一眼,繼續低頭磕著瓜子。
緗兒暗自歎口氣,從那堆衣服裡拿出那件修改過的衣服疊好放到衣櫃裡。然後,抱著剩下的那堆衣服出了門。
可是,要扔到哪裡去呢?這好歹也是皇子的衣服呀?萬一被人看到她私自扔皇子的衣服,那等待她的還不知道是怎麼厄運。正左右為難之際,卻看到已從外面回來的小廣正準備去廚房裡,吩咐下人晚上皇子要吃的飯。
「小廣。」緗兒站在走廊裡俏生的喊。
「緗兒姑娘呀。」小廣一溜煙的跑過來,看到緗兒懷裡抱著的衣服時有些疑惑,便問:「緗兒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呀?」
「哦,小廣,這是你們家主子的衣服。」緗兒將衣服悉數都推給小廣,一邊解釋:「小姐非讓我給扔到一邊去,我可不敢扔,你還是放到皇子的屋子裡去吧。」
「這好好的搬衣服幹什麼?」小廣被大堆的衣服蓋住了腦袋,卻還是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您要問,問我家小姐去吧。」緗兒撅著嘴回答,因為她也不明白是為什麼呀。
「那主子不得更生氣了呀。」小廣擔憂的看著緗兒道。
「要是不把衣服送走,我家小姐也一樣會生氣的。」緗兒拍拍身上抱衣服抱的擠出來的皺褶,又道:「我得走了,小姐看我還不回去,一定又要大叫了。」說著,人匆匆的跑了。
小廣看著緗兒的身影搖搖頭,自語道:「這倆主子,別說,還真挺有意思。」
可這衣服怎麼辦呀?這可都是主子結婚的時候剛皇后娘娘吩咐去做的新衣服,因為皇子妃現在住的原本是兩個人的洞房,所以才都放到那裡的。雖然知道主子看到這些衣服被皇子妃給搬出來,一定會氣的亂蹦呀?不過想想也沒有別的辦法呀,總不能真扔了吧?多可惜。
顫顫兢兢的抱著衣服來到韓祈傲的書房前,輕輕的將門推開一條逢,先探進個腦袋來偵察一下裡面的情況再說。
只見韓祈傲正站在書桌旁邊認真的畫著不知道什麼畫,聽得看門聲,他抬起頭來瞟一眼小廣,道:「你要進來就進來,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沒什麼,主子,奴才是怕打擾了您。」小廣說著,便吃力的跟一大堆衣服一起從門裡擠了進來。
「哪來這麼多衣服?」韓祈傲問。
「是主子成親的時候做的,原本放在皇子妃那邊,今日皇子妃讓她屋裡的緗兒姑娘給皇子送過來。」小廣將這一切說的簡單一些。
「切?她會那麼好心?恐怕是她讓人給扔出來的吧?」韓祈傲竟然對菱月這麼瞭解,一猜就中。
小廣呵呵一笑,謊言被拆穿,只得重新拾起拍馬屁的功夫道:「呵呵,主子精明,一下就猜到了,所以說,奴才在主子面前是不應該撒謊的哦。不過,主子,依奴才看來,皇子妃其實也應該是關心主子穿不到這些衣服會著急,才故意的要這麼做的,您說是不是?呵呵。」
「別貧嘴了,放下吧。」韓祈傲淡淡一笑,看起來心情不錯,也沒有再多爭辯什麼,只是繼續低著頭畫著自己未完成的畫。
小廣放下衣服,看主子這麼專心的樣子,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一眼那畫,不禁驚道:「咦,主子,這不是上次您救下的那位如玉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