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母親,」月又西忍著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回答道,「母親,我,」
然後她又無助地轉向站在一旁的羽王爺爺,(現在統治羽族的被稱為羽王,是被大家推選出來的最賢明者,他不需要血統純正而只需要得到大家的認可便可以了。)
說,「羽王,我母親的傷,還……還有辦法嗎?」
「唉……」年邁的羽王無奈地搖頭歎息。
如果有辦法的話,我們可以為挽回我們高貴的羽翅付出所有的!羽王心裡悲痛地想著。
「母親會沒事的,您會沒事的。」月又西聽到他的回答後只能這樣一個勁地說,安慰母親,更多的是安慰自己。
「我的傷,我明白,又西,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我還是沒有殺了他,沒有殺了他啊!沒有能為你的阿姨,我的妹妹報仇,我怎麼去見他們啊!怎麼去啊!」她悲愴地哭著,不停地咳出鮮血。
「他是誰啊?羽王爺爺,母親,告訴我,他是誰?」又西無助地哭訴著。
為了一個人類,您要把我拋下嗎?
「又西,我要走了,回歸到蒼穹的懷抱……」母親的眼神開始迷茫起來。
又西,我和父親都對不起你,讓你一次又一次覺得孤單了吧?又西……
「母親。您不會的。」月又西搖著頭說,「我不要,不要。」
我不要再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不要再次被拋棄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總是可以為這些偉大的原因來拋棄我呢?是否我就不是你們所可以認同的,可以讓你們留下的原因呢?!可是……可是我是你們的女兒啊!
「看得到的是蒼穹,看不到的是人心啊!」月又西的母親說完這句話,手無力地掉到了床邊,這也是她最後留給女兒的話了。
月又西呆呆地看著自己最後的一個親人離開自己,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卻是靜了下來,她溫柔地撫摸著母親逐漸冰冷的臉,呆滯的神情把周圍的人都嚇住了。
羽王走過來拉開她,她也沒有反抗,只是自始至終都看著母親的遺體,直到侍衛把屍體抬出了房間,這時候人們才發現少女的臉上佈滿了淚水。
她使勁地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克制住自己不要哭出聲來。鮮血一點一點地滴到她潔白的羽紗上,就好像一朵朵盛開的血蓮花。
門外面圍聚的人們都往兩邊散開,讓出了一條道路,他們雙手結印放在額前,每個人都是神情凝重悲痛的樣子,白色羽翅這是他們的最高驕傲啊,可惡的人類!
羽緋慌忙地從天空上降落下來,然後匆匆地跑進房子裡面,她是月又西最好的朋友,現在她心裡為夥伴擔心極了,只想著等下要怎麼安慰她。
屋子裡的氣氛很凝重,悲痛,裡面用很多魔法水晶裝飾著,這些都是月又西的父親從遙遠的巨人故鄉帶來的,曾經他們每個孩子是多麼羨慕這些美麗的水晶石啊,但是如果這些需要以失去父親為代價的話,那一切都是這麼的可悲……
進到屋子裡面她看到又西憔悴的樣子,霎時間卻也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把她摟在懷裡,溫柔地唱起了羽族的詩歌,一句一句。月又西的眼淚終於在友情的包圍下一滴滴地掉下來了,她摟著羽緋放聲大哭起來,門外的人聽到她的哭聲,心裡就更加糾結沉重了。
次日,盛大的葬禮開始了,每個人都去悼念他們尊貴的白色羽翅,月又西一襲白色羽紗站在所有人群的中央。
她猛地飛上高空,用羽術降下茫茫的大雪。
羽術是羽翔族特有的一種特技,類似於魔法,是靠上古秘傳下來的咒語和他們血液裡的精魂發動的。羽術的強大也有助於飛翔的速度和高度。為此也有很多天賦不足的人通過後天的各種努力從而爭強自己的羽術。
而這是她剛剛和羽王學來的葬魂術,這是由與死者最親密的人為他施術送行的。只見那鵝毛一樣的大雪飄到地上漸漸消散,好像一切只是幻覺。但是同時消失的還有月又西母親的遺體,她隨著大雪一點一點地不見了,化作了養育他們的樹林的滋養。
每個觀禮的人們都輕輕地唱著著他們羽族的送行詞,月又西在天空中因為巨大的悲痛和施術的時間過長,終於支持不住地從天空中栽了下來,羽人們都紛紛地飛上高空欲接住她瘦小的身軀,但是她在快接近人群的時候又重新掙扎著飛上最高空,她白色的羽紗在天空上飛揚,飛揚,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