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第一日,北暮軍少許兵馬與南桑帝王的鐵馬軍隊正面交鋒!
第二日,北暮軍再次與之交鋒,耗損不少兵力,仍舊只能損其皮毛,動搖不了其根本。
第三日,北暮軍欲從側面包圍鐵馬軍隊,卻被其轉換隊型反包圍,損失慘重,開始節節敗退……
這一次,月無痕不幸中箭受傷!
堅持留下來的冰心舒月隨蕭澤宇從營帳外走進來,望著正在處理傷口的月無痕,她聲音略微顫抖地指著他的傷口:「你……還在流血……」
聽出她聲音裡的波瀾,月無痕手一頓,回話:「放心,死不了的……」
冰心舒月走近數步,在他面前站定,聲音仍舊顫抖:「還是……還是我來處理吧……」
她的手還沒伸出,月無痕也還沒答應,一直沒說話的蕭澤宇卻怒氣衝天的開口了:「你不是暈血嗎?還如此逞強!沒聽到他說死不了嗎?他受傷了,自然有軍醫幫他包紮!」
說完這一句,蕭澤宇拂袖而去。那雪白的身影在落日夕陽中形成一道落寞的風景。
望著蕭澤宇的離開,月無痕沉著地發問了:「他……是你什麼人?」
這是他早就想問,卻一直沒問的問題,也是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他救我九次不為多,我欠他九條命不夠還。是恩人,亦是朋友。」冰心舒月如實回答。
她又看了看月無痕的傷勢:「既然……你不用我包紮,那……我先去看看我的朋友。」蕭澤宇離去時的神情令她頗為擔憂。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月無痕毫無意識地點了點頭,他仍舊沉浸在冰心舒月剛才那句話裡還沒回過神來。
她……曾經到底遇到過怎樣的危險?!
該死!深深的自責滿過他的心扉,箭傷裂開更嚴重了……
忍著痛楚,月無痕合上玄袍也往外走去。
軍帳外。冷風過境。
冰心舒月輕拉著蕭澤宇的衣袖:「祭天,無痕就是我曾跟你說過的,我兒時的朋友啊。」
蕭澤宇不語。
冰心舒月又拉著他的衣袖擺了擺:「祭天,你不可以生氣哦,再生氣臉就更蒼白了……」
蕭澤宇依舊不語。
冰心舒月沒辦法,歎了口氣,有些哀傷地說:「……祭天,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我真的沒事。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們有事。你和他,你懂嗎?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有事。若今天受傷的人是你,我也會那麼說,那麼做的。」
她努力說完這句話,正準備轉身離開,手卻突如其來被蕭澤宇抓住!他凝視著她,眉頭深深鎖起,看起來十分擔憂。
這一次冰心舒月沒再掙開,她順著蕭澤宇握住她手的手勢,走回他的身邊,仰起頭望著他深邃的眼睛,輕輕開口:「……澤宇,我以後就叫你澤宇吧。一直覺得叫祭天怪怪的呢。澤宇,我知道你很擔心我的身體,你放心,我會很好。我們都會很好,會很快找到火寒池。不會死。」
……澤……宇……
她終於這樣叫他了。心裡暖暖的,也酸酸的。
「記住,你的命是我的。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想看到你和誰在一起。包括……月無痕。」
「……澤宇。」她因他的話而震撼。
「呵呵,當然,如果我獨自死去,我也希望有個夠強的人好好照顧你。若真有那個時候,我希望照顧你的人是……月無痕。」
笑中含淚,落寞悲慼。
軍醫診斷說月無痕的箭傷因為感染了風寒,更加惡化了。
冰心舒月愕然,昨天他不是呆在軍帳裡面處理傷口嗎?怎會又染了風寒……
南桑帝王那邊也顯然知道了月無痕受傷的消息,攻城之心更急不可耐了。
眼看戰事一觸即發,月無痕將目光望向了冰心舒月。
相信她吧。相信她。
他從自己腰間取出一塊令牌,令牌之上一面刻著浮雕的天籟城草圖,一面刻著醒目的「月」字!
這是無上的北暮國帝王令!
帝王令向來只賜給帝王最最信任的人。如今,他卻要將這無上的信任,交給冰心舒月!
帝王令一出,滿室肅然!所有在室成員,無論官銜大小,一律單膝跪地,行了帝王禮。
整個營帳之內,只有現代穿越過來,不太懂禮儀的冰心舒月沒跪。還有……就是淡漠孤傲的蕭澤宇了。他挺直而立,目光自始至終都只在冰心舒月身上。似乎室內發生的其他事情與他無關。
月無痕也不惱,他正式的將令牌遞給了一身寬大黑袍罩身的冰心舒月,低沉暗啞、動人心魄的剛毅嗓音響起:「斷無崖聽令!」
「是,吾王。」冰心舒月上前幾步,雖沒下跪,雙眸卻嚴謹而赤誠。
月無痕將沉甸甸的帝王令舉起,下達了無比慎重也無比信任的帝王令:
「帝王令在手,見令如見王!
帝王令在手,士兵生死心中留!
帝王令在手,一生……為令上姓名所有!」
冰心舒月望著眼前折射著金光的令牌,內心感慨不已。這是信任,也是責任。寬大的袖口之下,纖細的雙手握拳,滲透出薄薄的汗水。但是她強迫自己將單薄的背脊挺直,凝視著月無痕好一會兒,毅然伸出了手準備接帝王令!
她朗聲回話:「謝吾王信任,斷無崖接令!」
黑袍下接帝王令的雙手完全伸出,那雙手,白皙剔透如蔥玉,十指修長而細膩。
月無痕沉著地將帝王令遞給了她。
在給的過程中,兩雙手略有碰觸。他的手,很大,經過殘酷的訓練已經起繭;她的手,卻溫暖而柔軟。在碰觸的瞬間,兩人都有微微的閃神。
所有士兵聽聞一向果決英明的北暮王竟將帝王令交給了一個神秘的黑袍女人,都驚奇且疑惑!
可是,他們的置疑只保留到了日落西山之前。
所有士兵聽聞一向果決英明的北暮王竟將帝王令交給了一個神秘的黑袍女人,都驚奇且疑惑!
可是,他們的置疑只保留到了日落西山之前。
南桑帝王的鐵馬軍隊接連三次勝了有戰神之稱的北暮王,士兵們軍心大振的同時也有些心高氣傲和浮躁,他們在天籟城門外大肆奔走相告,要在今日日落西山之時將天籟城核心城池攻下!
落日還未完全落下,南桑士兵果然率領鐵馬部隊全副武裝攻進城來!
他們完全忘形到不去深思為何如此輕易就攻破了城,而當他們的興奮達到最高頂點的時候,就是悲劇了……
天籟城後方大片空出的殘垣斷壁成為鐵馬隊的致命障礙!
他們的隊型再也靈活不起來,再也展不開,鐵馬裝備成為負重和累贅!
這時候,冰心舒月下令了!
徒留的兩千渺渺精兵就將南桑大軍給圍抄了個乾淨!
南桑士兵包括南桑帝王在內,裝備笨重,前逃無門,後退無路成了甕中之鱉!
眼看兵敗在即,再陰狠毒辣的南桑帝也慌了手腳,面對北暮軍的劫殺,他胡亂找身邊的南桑侍衛做了替死鬼!
這一點,觸怒了軍憤!再加之他平時不施仁政,暴虐無常,所以兵敗的士兵們竟然內訌造反了!
一時之間,無數的刀箭朝南桑帝王蕭亦成刺來、射來!
一瞬之間,昔日的殘暴帝王成了活生生的肉塚!慘不忍睹!
北暮軍因此繳獲了大量的兵刃、戰馬和俘虜!
*
北暮慶功宴。
軍帳之內,燈火通明。
所有北暮士兵的臉上都洋溢著勝利之後的喜悅。
他們都在東張西望,嘴裡都在嚷嚷:「軍師呢?那個女軍師呢?神秘軍師到哪去了?為什麼還不來?」
有些乾脆來了句:「什麼神秘軍師?!難聽!應該是神算軍師才對!神算軍師在哪?!」
綁著繃帶的月無痕一向嚴峻的俊毅臉龐上也掛著淡笑,他定定地望著軍帳的入口處出神。
自那日爭吵過冰心舒月的住處問題後,他與蕭澤宇兩不相讓,最後無法,只好在二人簾帳的中間給她另外搭建了一處簡易卻結實的帳營。
每天,他都可以看見她帳營裡的燈火,感覺彼此離得很近。
每天,他都是等她帳營裡的燈火熄滅以後,他方才休息。
每天,他都比她早起,然後趕在蕭澤宇之前,敲著她的帳營門,拽拽也酷酷地說道:「懶軍師,你該起床了!」
每天,他都逼她和自己一同用早膳,然後看著她吃下一整碗東西,否則他就故意不依不饒:「吃得這麼少,怎麼上戰場去指揮,去打仗?!難道你想所有人時時刻刻都保護著你?!」
每天……每天……每天……
總之,每一天他都想無數的理由出現在她身旁!
或許,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好了,既然那個善良的傻女人想隱瞞,他就繼續裝作不知道吧!
他很高興,也很慶幸,她還活著,並選擇了回到他身邊!
火寒池,即使傾盡所有兵馬,他也一定要幫忙找到!
而至於曾經傷害過她的所有人,他都不會放過!南桑帝王是死了,那麼……下一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