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三位護法皆望著她保持沉默,冰心舒月也不急,只是自竹塌上起身,朗朗誦道:「碧紗窗下水枕煙,棋聲驚晝眠!眾位護法對我不聞不問,徹夜下棋,把酒言歡之事該當何罪?!我若不慎有個閃失,只怕……」博古通今的女子,自然懂得語氣的收放自如,冰心舒月說到這裡恰到好處的適可而止。
其實,對於自己現在的身份,善於察言觀色的她這些天雖未說話,卻也瞭解了個四、五分,這些人對她是愛之,敬之,卻敷衍之!現在,她只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猜想的是否正確罷了。
呀?!怎個話鋒一轉,這小丫頭就有了如此冰寒的口氣?是了,雖一直敬她為天女,但昏迷之前她都和平常孩童無異啊,完全天真不識愁,很好對付,日子一晃就過去了!如今……怎這番老氣橫秋的口氣教訓起他們來了?而且……三大護法發現,這小丫頭說的完全是事實,他們昨天是怠慢了她!
昨日個,兩人下棋,一人喝酒,一人至今未歸,理虧,理虧啊!
為掩飾被個小娃娃說得啞口無言的尷尬,向來有書獃之稱的水護法理了理水白長衫,故作風雅地咳了咳:「那個……冰丫頭的詩詞學得不錯!」呵,想來這都是他水護法的功勞吧。
哪知此話一出,冰心舒月順勢直上。她想,在這古代既無遠親也無近鄰,反正已開口說了話,就不能再當啞巴!既然上天讓她死不了,那她就好好活著,順從自己的意願活著,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相信,天讓她穿越到此,必有它之深意!或許……真能在此邂逅安辰影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內心突然明朗起來,有了一絲活下去、尋下去的希望。
只見她嫣然一笑,小小梨窩煞是可愛,流利的詩文再度脫口而出:「綠樹高柳咽新蟬,薰風初入弦!眾位師傅休要瞞我,我確信昨日夜裡有聽到撼動人心的琴音!實不相瞞,舒月我無師自通,自己會彈琴,只是造詣不深,不如……請幾位師傅為舒月引薦下昨晚那位高人如何?別說眾位師傅不認識啊……」
什麼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鏡、花、水三位護法算是領教過了!
這冰丫頭自甦醒之後就不曾開口說過話,如今竟謊稱無師自通會彈琴?笑話,天大的笑話!四雙手將她拉扯大,在這深山野嶺,莫說他們刻意將琴收了起來,就是不收,擺在她面前她亦不會認識那叫做琴!除非……
鏡、花兩位護法將三分疑惑七分懷疑的目光望向了有書獃之稱的水護法!肯定是這小子平日裡什麼書都給那丫頭看,琴的知識自是他教導的!
水護法當下大驚,口不遮言起來:「不是我,真不是我!宮主下的禁琴令,我怎敢不聽?」
哦,原來是這樣。冰心舒月恍然大悟。
那麼,這樣說來,膽敢在此地彈琴者,十之八九就是三人口中的弦魔宮主了?
能彈出那樣哀怨催腸琴音之人又經歷了怎樣的過往?冰心舒月陷入沉思。她完全沒發覺到自己已對一個陌生的遠古男子產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