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浩浩蕩蕩的人馬就來到了梧桐苑。
當康熙看到太后和其它嬪妃時,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分明就是瀅妃在搞鬼。這下糟了,也不知道小寶中了她的什麼計。
太后看到這麼多人,心裡也有底,但是建寧也被攪入其中,她心裡很是擔心,掃了一遍,來湊熱鬧的人之中仍然沒有建寧的身影,她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眾嬪妃向皇上和太后行禮,皇上冷眉煞目的掃了一眼來的人,低喝道:「你們跑來幹什麼?」
眾嬪妃面面相覷,一個小妃子鞠了個腰說:「臣妾收到瀅貴妃傳來的消息,說梧桐苑有好戲看,叫臣妾帶著奴才們一起來看好戲。」
康熙聞言,臉色立即陰沉下來,果然是那個賤人。
「全都回去。」康熙低喝一聲,快步向院子裡走去。
「你們都留在這裡,沒有哀家的命令,誰也不許跟來。」太后對身後的宮人們下令之後,隨後跟去。
那些嬪妃不敢跟上去,卻又不想錯過這場好戲,不捨得退下,全都磨磨蹭蹭的往回走,半天也沒走出院門。
……
「皇上吉祥,太后吉祥……」
站在房門口的雙兒和金子遠遠看見皇上和太后,立即大叫行禮。
康熙眉頭一皺,雙兒從來不對朕行禮,今天這麼反常,看來真是有事,「韋小寶呢?」
「啊?哦,小寶她,她……」雙兒語無倫次,半天都說不清楚,慌亂的眼神總是往房裡看。
康熙忍住心中的怒火,闊步上前,雙兒和金子卻攔在前面。
「讓開。」康熙龍顏大怒,冷喝一聲,把雙兒和金子都嚇得哆嗦了一下。
他將兩人推開,一腳踹開房門……
「砰——」
門撞在牆上,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那些嬪妃們全都頓住了腳步,站在梧桐苑門口舉目眺望。
康熙和太后看到房裡的情景,同時目瞪口呆。
太后最先反應過來,快速走到門口,將房內的情景遮掩住,回頭大喝:「你們全都給哀家退下。」
「是!」宮人們馬上退去,個個都垂頭不語,臉色煞白。
「啊————」康熙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聲音響徹雲霄,渾身顫抖,面紅耳赤的衝進房間,撥出腰間佩劍便要向床上那人刺去……
「皇上,不要。」裸露著肩膀的韋小寶伸手抓住劍鋒,鋒利的劍刃劃破她的掌心,鮮血直淌。
「你,你怎麼對得起我?」康熙狂吼一聲,狠心的撥出劍。
「啊!」韋小寶一聲慘叫,雙手顫抖,一雙手幾乎快要廢了。
康熙將劍刺向坐在床裡邊衣衫不整的海大富,海大富卻沒有反抗,劍鋒殺到他的胸口,鮮血洶湧,正當康熙準備繼續用力刺下去的時候,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被子底下傳來……
「王兄,不要,不要殺他……」
康熙手中一頓,掀開被子,竟是建寧,她半裸的身體用被單包裹,頭髮凌亂,神情迷離,臉上紅潮未褪,吃力的伸出手,虛弱的重複著那句話「不要殺他,不要殺他……」
此時,太后已經將房門關上,匆忙走過來,看到海大富,馬上就發現他的真身,發現建寧這副樣子,氣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發瘋似的對海大富吼道:「你這個禽獸,我要殺了你……」
「不要,不要啊,母后。」建寧用盡全力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
太后無奈只得收回掌,卻抑制不住的悲哀,捂著嘴低聲哭泣起來。
哭了一會兒,她冷靜的轉過身去,冷冷道:「你們趕緊把衣服穿好,收拾一下。」
康熙看到建寧以後,心裡先是有些震驚,然後發現韋小寶的衣服只是裉下了肩膀,其它地方都很整齊,連帽子也沒取下來,鞋也沒脫,而且頭髮絲毫都不凌亂,再看看海大富和建寧的樣子,還有地方全都是他們倆的衣服,這才明白過來,韋小寶只是替他們掩人耳目……
馬上將韋小寶拖下床,趕緊替她包紮手中的劍傷。
韋小寶咬著牙,疼得眼淚直流,喃喃自語:「這個忙幫得太虧了,我的手怕是要廢了,要廢了。」
「你這個笨蛋,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強出頭?」康熙氣得要死,用力在她頭上拍了一巴掌,咬牙切齒的說,「這樣的事,你怎麼能夠幫忙,你知不知道?朕剛才真的想殺了你。」
「我們先迴避一下吧。」太后拉著韋小寶和康熙繞到屏風後面去坐下,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康熙根本沒心情理她,一邊替韋小寶包紮手,一邊教訓她:「朕嚴厲警告你,下次千萬不要發生這樣的事,否則……」
「我這是幫人,我又沒有怎麼樣。」韋小寶十分委屈。
「你還想怎麼樣?」康熙又拍了她一巴掌,「你要是怎麼樣,朕立即就殺了你,還要將你五馬分屍,碎屍萬段,聽見沒有?你給朕好好記住。」
「皇上,你也太狠心了。」韋小寶一想起剛才那一幕,還心有餘悸,如果不是建寧及時出聲,他可能真的會殺了海大富,然後殺她,汗,不敢想像。
「我狠心?這是一個男人的尊嚴,你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碰你。」
「那你呢?女人難道就沒有尊嚴了嗎?你是我的男人,怎麼就能碰別人了?」
「你這是什麼謬論,男人和女人怎麼能夠相提並論?」
「怎麼不能?」
……
「你們倆個能不能安靜一下?」太后突然冷厲的打斷他們的話,「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皇上,建寧是你的妹妹,你怎麼就不能關心一下她?」
「母后。這件事……她們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就成全他們吧。」康熙勸道。
「皇上,你說得太簡單了吧?」太后氣得直發抖,「你以為海大富像韋小寶,身份說變就變嗎?他入宮已經十幾年了,涉及了多少宮中大事?更何況,他,他還是一個練了邪功的半殘之人,怎麼能夠配得上建寧?」
康熙嚴肅起來,臉色變得凝重。
韋小寶正要說話,太后突然低喝道:「你們整理好了沒有?」
建寧小聲應了一下,太后立即繞過去檢查了一番,又走過來對韋小寶說:「韋小寶,這次不管怎麼樣都好,你都已經替建寧頂了,外面那些宮人看到的只有你和海大富,除了我們幾個,沒有人知道真正受傷害的是建寧。
就算哀家求你求也好,請你繼續替建寧將這個黑鍋背下去,哀家不能讓別人知道建寧她……已經不是完壁之身。」
「母后,這怎麼可能。」康熙堅決反對,「如果小寶承擔這位罪名,以後她怎麼見人?而且,她怎麼能夠和朕在一起?」
「小寶小寶,你眼裡只有韋小寶。」太后氣憤的低吼,「你有沒有想過建寧?她可是你親妹妹。你讓她以後怎麼見人?怎麼自處?」
康熙無語,他心裡縱使再不願意,但面對這樣的話,他又能說什麼。
「再說了,韋小寶她不是不願意進宮當嬪妃嗎?反正你都已經封她當了官,她這個幸運之人,就連鰲拜都不反對她,你們想要在一起,一樣可以。至於她的名聲,她不是一向都自稱不為世俗眼光所左右嗎?」
「好了,太后。我答應你。」韋小寶歎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我理解你的想法。而且,你說得對,對我來說,什麼名聲都不重要。我既然都做到這一步,本來就是打算要替建寧抗到底的。你放心好了。」
太后感激的看著她,真誠的說:「韋小寶,你的大恩大德,哀家會銘記於心,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報答你的。」
「太后,您客氣了。」韋小寶淡然一笑,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的海大富,道,「報答倒是不必,只是,我有一事相求,還望太后成全。」
「什麼事?」
「以後若是有可能,我希望您能成全建寧公主和海大富。必竟,他們真的是兩情相悅。而這一次,海大富真的是身不由已,並非有意冒犯建寧公主。」
「身不由已?」
「是的,建寧公主中了瀅妃下的媚毒,而且,毒性太深,海大富剛開始是拼盡性命使出內功替她逼毒,但建寧公主身體太弱,根本無法承受。藥性發作,她,那個,後來,所以才……」
說到這裡,韋小寶舉手發誓:「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如有半天虛假,我韋小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了。哀家知道了。」太后歎了口氣。
「瀅妃那個賤人,朕一定要嚴懲她。」康熙咬牙切齒。
太后安排建寧藏起來,出去撤開所有宮人和嬪妃,然後秘密安排建寧回慈寧宮。
在太后的強烈要求下,康熙不得不跟著她一起離開梧桐苑。
所有人都走後,海大富拿出創傷藥替韋小寶的手上藥,卻不顧自己的傷口鮮血直流,他一起面無表情,眼神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韋小寶怎麼勸他都沒用。
沒過多久,一個宮女求見,送來一封血信,是建寧寫給海大富的,海大富看後,緊閉雙眼,兩行清淚滑落,才開始替自己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