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富替韋小寶包紮完之後,康熙立即將她摟入懷裡,看著韋小寶奄奄一息的樣子,他心如刀割,吻著她的額頭,在她耳邊反覆低吟:「小寶,你不能死,不能死。」
雙兒也是憂心如焚,眼眶滿是淚水,焦急的問海大富:「劍撥出來應該就沒事了吧?」
海大富站起身來,神色凝重的說:「現在我不能保證,我們得盡快回宮找太醫治療。她已經失血過多,再拖下去就更麻煩了。」
這時,鰲拜已經趕了一輛馬車過來,看著他親自趕馬車,海大富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心裡的疑惑更深。
康熙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韋小寶身上,整個人失魂落魄,根本無心去想其它的事,看到馬車過來,立即就抱著韋小寶上了馬車,雙兒和海大富也緊隨其後跟上去。
海大富抬腳上馬車的時候,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鰲拜,對視到他的眼神,鰲拜波瀾不驚,沒有絲毫慌亂,將馬韁交給他的副將,縱身下馬,令道:「駕馬要快而穩,注意皇上安全。」
「是!」副將領命,一聲輕吒,駿馬奔馳而去。
一路上,康熙始終緊緊抱著韋小寶,將臉埋在她的額頭,一語不發,只是雙手卻在顫抖,兩抹清澈的液體順著她的額頭流下來,海大富心中一震,那是皇上的眼淚……
海大富看在眼裡,心情沉重,看來皇上對她的感情已經到了無法自撥的地步,可是她,為了陳近南,盡能不顧死活,如此糾節複雜的感情,以後會帶給他們三人怎樣的劫難?
我又放了她一次,到底是對還是錯?如今天地會覆滅,陳近南被擒,依她今天的舉動來看,以後一定會救陳近南,重震天地會。這樣的話,她會不會對朝廷不利?肯定會。
也許,她還會傷害皇上。
想到這裡,海大富心情十分複雜,有一個邪惡的念頭又浮上腦海,如果,她再也醒不來,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看了一眼已經昏迷不醒的韋小寶,她身上全都被血染紅,臉上,脖子上,也全是稠密的血液,看到她這副樣子,他心像是被什麼用力的撕扯,無比的糾疼……
這一陣疼,讓他腦海一片空白,有一種信念突然就蕩漾開來,韋小寶,我會救你!
這一切,也看在了雙兒眼裡,她明白,這兩個男人對韋小寶的感情絕對不一般。
……
回到皇宮,康熙很快宣來所有太醫為韋小寶治療,他驚惶失措的瘋狂樣子,讓所有人都心驚膽顫。
宮人們謹小慎微的忙碌著,個個都像在提著腦袋做事,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太后和建寧匆忙趕來,看到宮裡這麼大的動靜,還以為是皇上出了事,來到乾清宮,才發現原來出事的是韋小寶,兩人心裡才鬆了口氣。
建寧看著康熙為了韋小寶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很是不舒服,再看看在一旁忙裡忙外,神情凝重,憂心如焚的海大富,一股怒意油然而生,當即走上前去大叫:「你們幹什麼?只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
她這一吼,讓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雙兒反應過來,氣得渾身發抖,憤怒的瞪著她:「你說誰是奴才?」
建寧見到一個穿著漢人百姓服裝的小丫頭竟敢跟自己頂撞,更是火冒三丈,大喝道:「你是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真是不知死活。竟敢頂撞本公主,來人啦——」
「給朕閉嘴!」康熙憤怒的吼聲打斷了建寧的話,嚇得她面色蒼白。
「建寧,你馬上出去,不要在這裡大吵大叫。馬上——」康熙兇惡的瞪著她,凌厲的說。
建寧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康熙向來對她十分疼愛,今天居然為了一個奴才對她惡言相向,她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震驚,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康熙對建寧發這麼大的脾氣,看來韋小寶的地位還真不一般。
「建寧,你先出去吧。人命關天,你在這裡會耽誤太醫救人!」海大富也站起來對建寧說。
「你,連你也維護他?」建寧氣得雙手直顫抖。
「走吧,建寧。」太后走過來,拉著建寧走了出去,臨別之前,深深的看了皇上一眼。
之前還以為他為顧大局,捨棄韋小寶,看來並非如此,他還是暗中派了海大富去救她。如此還真是兩全其美,大局顧到了,人也救了。現在,他真的越來越成熟穩重了。
……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太醫的治療終於結束,個個都眉頭緊皺,神情慌亂,額頭滿汗,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願先說診斷結果。
不過,就算他們不說,海大富也猜得出來,他雖然只會一些奇門怪術,並不算是一個大夫,但對醫術卻也略知一二。
這一劍,正中心臟,雖然劍鋒並未傷及心臟,卻傷了心臟周圍的筋脈,流血太多,況且韋小寶的身體向來也不怎麼強壯,現在既使用了最好的藥物和治療,也只能聽天由命。
「到底怎麼樣?說話啊?」康熙怒吼。
太醫們跪成一片,誠惶誠恐的說,「臣等已經竭盡全力,但是韋公公失血過多,傷口太深,恐怕……」
「恐怕什麼?你們這群廢物,治不好她,你們全都提頭來見朕。」康熙龍顏大怒,面目猙獰,幽暗的雙眸凌亂而又恐慌,他在害怕,害怕韋小寶真的會發生萬一……
太醫們嚇得面無人色,垂頭跪在地上,不敢再發一言。
海大富輕輕歎一口氣,勸道:「皇上,你冷靜一點,她現在需要清靜,不如先讓他們退下吧。」
康熙聞言,疲倦的揮了揮手,眾人全部退去。
雙兒坐在一旁,不知所措,海大富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他走,兩人剛準備出殿,外面卻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大哥,大哥……」
是韋小金!
海大富走到門口,皺著眉頭沉聲道:「你跑來湊什麼熱鬧?」
「我聽說大哥受了很重的傷,是不是?」韋小金眉頭打了結,焦急的問。
「先跟我回梧桐苑再說。」海大富拉他離開,他卻掙開他的手大喊,「讓我進去,我有辦法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