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鰲拜準備撤兵回京之時,韋小寶和雙兒卻趕了過來。
遠遠的,她們就看見了兄弟們的遍地屍體,兩人慌忙下馬,瘋狂的跑過去,慘烈的現狀讓她們驚惶失措,淚流滿面……
真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我跟你們拼了——」雙兒憤恨的衝過去,才打了幾招,就被幾個士兵抓了起來。
這些士兵都是鰲拜手下的精兵,沒有駐守皇宮,所以並不認識韋小寶,有幾個士兵見她和雙兒一塊過來,剛準備也將她抓起來,卻被鰲拜喝止。
韋小寶站在原處,呆呆的看著那些屍體,雙拳緊握,渾身顫抖,嘴唇翕動,片刻,忽然聲嘶力竭的大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
一片寂靜,沒有回應……
陳近南絕望的望著她,心中暗想,你為什麼回來?為什麼要回來?
許久,鰲拜平靜的說:「韋公公,你太善良了,這些人是叛黨,他們死有餘辜。」
韋小寶悲憤的走向他,狂怒的咆哮:「誰說他們死有餘辜?這些鮮活的生命,都是父母妻兒的摯愛,有誰應該被殺死?如果他們死有餘辜,那你為什麼不該死?」
鰲拜定定的盯著她,心頭竟像被無數針扎般疼痛,一股濃濃的悲涼感瞬間湧了上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敢如此侮辱鰲少保。鰲少保的性命貴如真金,怎麼能與這些叛黨的賤命相提並論?」鰲拜的副將瞪著韋小寶大喝。
韋小寶怒上心頭,猛的抽出那副將腰間的佩劍,指著他喉嚨:「你說誰是賤命???」
頓時,士兵湧動,手扶劍柄。
「退下。」鰲拜一聲冷喝,所有人都立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那名副將嚇得額頭滿汗,一語不發。看現在這情形,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子好像是什麼大人物,不然為什麼連鰲少保都敬他三分。
「韋小寶。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鰲拜冷厲的盯著韋小寶,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威嚴無比的說,「老夫此次執行任務,皇上千叮萬囑令老夫一定要安全救你回宮。
皇上對你的信任和重視,豈非他人能比,就算你天性善良,見到殺人心生憤然,也不能用劍指著我軍大將,你這樣做,別人會誤以為你是天地會的人,想要造反!!!難道你要辜負皇上對你的厚望?」
鰲拜的聲音沉重,帶著深深的暗示,也是希望用皇上來壓住她,讓她不要做傻事,不管韋小寶跟那人是否有關聯,他都不希望她落得不好的下場。
然而韋小寶卻並不領情,此時此刻的她,已經失去了理智,瘋狂的大叫道:「我就是要……」
「韋小寶。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禽獸——」
憤怒無比的聲音適時響起,這是陳近南,此時此刻,他正用殺人般的眼神盯著韋小寶,瘋狂大罵:「我念在你是一個無名太監,單純善良,好心放你走,你居然把天地會總舵的藏身之處告訴朝廷,害得我天地會全軍覆滅,我陳近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韋小寶渾身一震,心裡清楚,陳近南是不想連累她才這樣做。
茅十八和雙兒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其它的兄弟還有那些官兵們卻不知道。
那十幾個殘餘性命的兄弟聽見這些話,當即怒髮衝冠,激動無比,他們信以為真,扯著喉嚨瘋狂的大吼:「韋小寶,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如果不是被清兵押住,恐怕兄弟們早就撲過來將她撕成碎片。
「我,我……」韋小寶驚惶失措,她很想說我沒有。
「你什麼?如果不是你告密,那會是誰?天地會總舵隱藏得這樣好,十幾年來,朝廷怎麼都找不到。為什麼你一來就被他們找到?還有,為什麼鰲拜會算準我和茅兄弟今天要下山?如果不是你通知的,難道他會神機妙算?」
陳近南憤恨的大罵,說得有頭有眼,就連茅十八都有些不確定了。
士兵們也都有些茫然,有的士兵已經開始相信陳近南的話。
其實,這幾個問題是陳近南真正的疑問,他知道絕對不會是韋小寶告的密,不然她不會回來。可是,到底是誰告的密?陳近南很想知道。
趁大家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韋小寶身上,被押住的雙兒趁士兵不注意的時候,將地上的一把劍悄無聲息的踢到了紅木堂主腳邊。
鰲拜走到韋小寶面前,沉聲說:「不要胡鬧,把劍放下。」
然後趁韋小寶走神之際,閃電般將她手中的劍奪了下來。
韋小寶剛要發作,鰲拜卻微笑的說:「韋公公,今天剿滅天地會,你也有功勞,我會啟稟皇上,對你論功行賞。」
這一下,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陳近南和雙兒,他們倆怎麼也沒有想到,鰲拜居然會說這樣的話,鰲拜沒有理由幫韋小寶打圓場。
這一剎那,他們倆都有些不確定了,難道,難道真的被陳近南說中了,真的是韋小寶告的密?
茅十八完完全全相信了陳近南剛才的話,相信韋小寶真的是叛徒,當即便掙扎著想要撲過來,並瘋狂的大罵:「韋小寶,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真的是叛徒,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狗賊,害死了這麼多兄弟,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在茅十八的怒吼聲中,紅木堂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地上那把劍,從一個士兵的胯下鑽出,抓著劍向韋小寶衝過來……
「叛徒——————————————」
韋小寶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感到胸口被什麼刺破,一陣鑽心的疼痛乍現全身,一泓濃密的液體帶著濃濃的腥味從喉嚨湧上來,像絕堤的河水噴湧……
「撲——」韋小寶噴出一大口鮮血,看到紅木堂主猙獰的臉,垂眸,胸口已駭然插上一把利刃。
「韋小寶!」鰲拜駭然大喊,一掌將紅木堂主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