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節，局裡召開了全市教育教學工作會議，表彰了先進單位，大力宣揚了新校，一再強調了慧星在領導關心下的大好前途。大會結束，局長又特別召開了先進單位的圓桌會議，聽取工作匯報，末了，局長說：「給新入行的同志提個醒，業務過硬，政治覺悟更要過硬。啊-——」
局長頓了頓，拉長官腔繼續說：「領導的話還是要聽地，讓你陪客人你就陪客人，這也是工作嗎。怎麼著，非要寫在文件上的才是精神，口頭的就不是領導的指示嗎。領導不高興，我們的工作就難做，有天大的本事你自己能辦好一所學校？」
局長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雅正一頭霧水，卻發現都在暗暗發笑，鴻臉色陰沉，緊繃著臉，莫不是他出了什麼狀況？
「今天在座的都是精英，午飯要好好招待，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慧星學校。各位放開懷，不要拘束，更不要節儉，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來年幹出最好的成績！」最後局長說的慷慨激昂，鼓動人心。
就是再傻，雅也明白今天的冤大頭是跑不掉了，只好硬著頭皮站起來，順著局長的話應酬，局長請客，慧星買單，大概局長每次請客都有人買單吧。
溫文爾雅的各位三杯酒下肚就露出了原形，雅陪著局長敬酒，一些直裸裸的目光脊背生涼，到鴻那張桌子前時，他們的目光格外奇妙。
一位稍胖的中年人在雅給別人敬酒的當兒，撫著鴻的肩膀問：「老弟，這位漂亮的妹妹是誰呀？」
「哈哈，來，先敬這兒！」旁邊的一位招呼著，順便在鴻身邊挪開一張凳子，「弟妹就坐這兒吧！」
很多人跟著笑，熱情地邀請，局長沉下臉，不悅地說：「這也是工作！」
「局長說的好！」旁邊桌子上一位大聲說，「慧星拉走我們多少生源，挖走我們多少優秀生，這今後我們下面的工作該咋做？局長給個交代！」
本來是不敢提的話題，有人一帶頭，七言八語就議論開了，小聲表達著不滿，局長見導火索終於引爆，不得已解釋說：「這是市府的決定，辦一所名校是我們市迫切需要的，也是我們教育界的關榮嗎？」
「不是講教育均衡嗎？這是集中還是均衡？」一個大膽的提問。
局長的目光尖銳地看去，說話的人縮回了頭，隱藏在人群裡，局長一時沒找到聲源。
「今天是慶祝會，不是工作會。有意見的單獨找我談，我會給你們一個明白的解釋，不要辜負了慧星的好意，過了今天想再要這麼高級的酒席就難了！」局長聲音不大但很威嚴，一時沒了聲息。
「喝！」不知誰喊了一聲，「有這麼漂亮的美女陪著不喝白不喝！酒香人更香啊，哈哈哈。」
「不難為局長了。不過，美女校長可要陪我們喝個夠，每張桌子陪酒十分鐘怎麼樣，不過分吧！」是最先發話的那位。
局長看也沒看雅，就爽快了地答應了。雅心頭一驚，看來今天不容易脫身。
「同意！」局長說，「只是女同志，大家照顧點兒，不要太放肆！」說著有意無意看看鴻，鴻此時面部肌肉緊繃，幾次要站起，都被身邊人給拉住了。
「我不能喝酒，可以敬大家！」雅先找了個台階。
局長無奈地小聲說：「你就留下吧，我先離開了！要招待好！」他招呼過後真的離開了，他一走，剛才有些壓抑的氣氛立馬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