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風酒肆離開,二十日後,到達都城平陽城。
京都的街市依舊是一派繁華熱鬧富庶的景象,槐木精雕的屋宇鱗次櫛比,酒家的招牌巨幅而大氣,有煙柳畫橋,有風簾翠幕。
市列珠璣,戶盈羅綺之勝狀,市井街道,一派歌舞之昇平,遠非其他地方能比,剛剛回來的穆葵生,站在人潮湧動的街中心,還不能適應這樣的奢華。
一想到黃沙漫天的蒼茫大漠,一想到荒蕪偏遠的定州城,一想到清瘦落寞的青色身影,穆葵生就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安於享受這份富足。
一隊人馬停於穆家府邸前,穆葵生從轎上步出,還沒站定,一個嬌小的俏麗丫鬟便撲了過來,「小姐,你可回來了,小槿想死你了。」
穆葵生微笑著摸摸她的腦袋道:「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你可有聽話?」
「有有有!」小槿忙不迭地點頭,「小姐出去這一年多,我只賭了不到七次,不過卻賺了五十多兩銀子呢。」
「你啊!」穆葵生用手點了一下這個自己一直都很疼愛的愛打抱不平又好吃懶做好賭總輸的貼身丫鬟。
「葵生。」醇厚深沉的聲音在大門口響起,她抬頭一看,是爹爹,忙跑上前去緊緊摟住那個人的頸子,「爹爹,這一年多葵生好想念你。」
「你也知道想我?哼!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連家在哪兒都忘了呢。」穆宗天略帶責備的語氣道,眼裡卻因愛女回來充滿欣喜。
「我哪有?」穆葵生睜大眼睛,嬌嗔道。
「好好好!你沒有。不過你這次回來,就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哪兒也不許去。」說罷,轉身往裡走去。
「爹!」穆葵生拉著他的手便搖邊乞求道,她知道爹爹對她這個動作最沒有抵抗力。
果不其然,穆宗天最終還是於心不忍,好言道:「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若是在外面出了什麼事,叫爹怎麼辦?」
「好啦,女兒知道了,以後這段時間女兒就專心在家裡伺候父親大人。」
「這還差不多。」穆宗天勉強點點頭。
「爹,女兒這次出門,遇到好多趣事,讓女兒一一講給你聽,可好?」
「嗯。」
兩個人一路說,一路往裡走去。
於書房內坐定,穆葵生問道:「爹,我不在的這一年多裡,京城可發生了什麼大事?」
「若說大事,兩個月前建王大婚應當算做一件,他和太傅之女風純的婚事可是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穆葵生微怔,笑道:「我在啟國時也有所耳聞,三皇子真是賺翻了,風姐姐可是咱們夏國第一美女啊,可惜我沒有趕上他們的婚宴。」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人家還小嘛,我都不急您急什麼?」
「就是因為你不急我才著急,你這樣成天出去亂闖,真讓我放心不下。」穆宗天頓了頓又道:「你放心,爹為你選的夫婿定是人中龍鳳,你看七皇子怎樣?」
「青哥哥?」
「沒錯,七皇子飽讀詩書,滿腹經綸,鍾靈毓秀,才華橫溢,為人謙和有禮,幾位皇子中再也沒有比他更出眾的了,再說,你從小就愛粘著他玩,這下不是正合你心意嗎?」
「爹,那……那只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罷了,怎麼能談及婚嫁上來?」穆葵生著急解釋道,稍一思忖,她像是突然想了什麼,「青哥哥很出色不假,可是若說人中龍鳳,世間可不止他一個哦。」
「噢?那葵生為為父列舉一二。」
「道聽途說不算,我只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我說的這個人,爹一定也會贊同。」
「嗯?」穆宗天揚眉,似乎來了興致。
「我只管說一個地方,爹應該就能猜到。」
「什麼地方?」
「定州城。」
穆宗天一怔,方緩緩開口,「你說的可是方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