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兩日,穆葵生照例去宮中看望太后,回來的路上聽到許多議論,說是皇上和太后都對風家千金很有好感,有意讓她嫁入宮中做王妃。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做誰的王妃,風太傅一直以來都極欣賞容靖,容靖也很敬重這位教導自己多年的師傅,他的母后欣貴妃又跟風家沾親帶故,關係自是比別人來的親近些。
穆葵生突然想起十歲那年,跟容靖去暖鄉閣時聽到的傳聞,那個時侯就有這種傳言放出,看來不是巧合,而是風虛中計劃很久了。
穆葵生滿腹心事,她相信容靖不會辜負她,可是又隱隱不安,她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他了,能親耳聽到他的承諾她才會放心。思緒百轉,這樣一直走到皇宮側門不遠處。
經過麒麟榭時,隱隱約約聽到裡面傳來廝打喝彩之聲,穆葵生敏銳地停下腳步,側耳細聽,不覺拾步往裡走去。麒麟榭一直是御前侍衛們習武的地方,平日裡都是在這裡聯繫擒拿,劍術,騎射等。
白蓮初開,風送香來,穆葵生躲在牆後,一眼就看到場地中間有兩個人正在比武,其中一人她曾經見過,就是那日在街有過一面之緣的溫飛卿。
此時,溫飛卿一襲紫袍,在風中翻飛若旗,宛然一朵天際的浮雲。動作簡潔利落,順勢而行,不漏痕跡,如魚得水的劍法連連把主動請戰的幾個人連連擊敗。
「飛卿的劍法越來越精妙了,佩服佩服。」落敗的侍衛並不氣餒,反而大加讚賞他的劍術。
「承讓。「溫飛卿也不自大驕傲,只微微拱手。
這時,他看到站在角落的穆葵生,信步走了過去,在她身面前停下。
由於是剛剛比試完,衣衫有些凌亂,腰間絲帶鬆開,素雅的白衣微微敞開來,隱約見得清冽的鎖骨和一小片潔白的肌膚。烏髮與白衣糾纏,黑白分明,勾人心魄,穆葵生怔怔地看著他。
溫飛卿見她瞧得出神,瞇眼勾唇揚笑,「穆小姐,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呃……我剛剛正準備從側門出宮,聽到這裡有廝打之聲,一時好奇,就過來瞧瞧。」
「這裡是我們練功習武的地方,平時不隨在皇上前面的時候,都會在這裡,大家相互交流切磋,才能進步。」
「原來你是御前侍衛,你的武功還不賴嘛。」
「穆小姐謬讚。」
「你的武功這麼好,莫非是皇上跟前的帶刀侍衛?」
「雖是御前侍衛,但還不是皇上跟前的,不過估計也快了……小姐們看到這些打打殺殺的都會害怕,穆小姐不怕?」
「怕什麼,我覺得很英武帥氣啊,如果我是男兒身,一定會習武參軍,征戰沙場,揚名天下,為國效力。」穆葵生自小就崇拜那種馳騁沙場的英雄,那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就像她一直崇拜的白起蒙恬一樣。
溫飛卿眼底閃過一抹詫異,「穆小姐身為女兒身,卻有此等胸襟報復,實在叫人佩服。」
「這有什麼可佩服的,我現在不過逞口頭之快罷了,或許在大家眼中,學習女紅刺繡才是一個小姐應該做的事。」穆葵生悶悶地說。
「誰說的,我反而不喜歡那些千篇一律的大家閨秀,女孩子率真爽朗一些可愛。」
「真的?」
「這樣吧,你若想學武功,我可以教你。」
「這……可以嗎?」
「當然可以,前提是不能叫別人知道,尤其是相爺,他若知道我私下教他寶貝女兒武功,可就麻煩大了。」
「你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
「我相信你,今後只要我有時間,都會去相府找你。」
「嗯,就這麼說定了……對了,現在幾時?」
「將至未時。」
「糟了糟了,我得趕緊回去,爹爹一定等急了,溫公子,就此別過。」提著裙子慌慌張張跑出麒麟榭,想起上次晚歸爹爹發的那通火,至今心有餘悸。
溫飛卿看著她冒冒失失跑開的背影,輕笑出聲,這個女子,哪裡有一點世家小姐的模樣,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覺得格外可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