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什麼歷史,什麼另一個世界?你要回到大元去嗎?」北原寒有些激動地板住了她的肩膀,他不相信她這個那麼沒有說服力的理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個朝代是否還有可以容納我的地方。」趙楚凝淒美地搖了搖頭。
「跟我走,我們可以去任何地方,不管戰爭,不理江湖,我們可以過一些你想過的生活,留在我身邊,好嗎?」北原寒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來自神狼之穴,我要回到狼的王國裡去,否則,我所在的地方,就會引起新的戰禍!我不能那麼自私!」趙楚凝美眸中凝上一層矇矓的淚光,她不知道與這個男人告別會這麼難受,也許這份情在她心底萌生得太久了,當要割捨的時候,竟讓她痛得撕心裂肺!
「戰爭與你無關,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只想與你在一起,去我們的天涯海角!」北原寒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他不放手,他不想放手。
「對不起,請你忘記我!」一行淚水滑下趙楚凝的臉龐。
「自從第一次把你劫回來,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放下你。每一天,我都想著去大都把你搶回來,你已經成了我活著的目標,因為有你,才感覺到自己是真正地活著。以後的每一天,也會是這樣,有些東西,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北原寒緊緊地抱著她,眼中淚光閃閃,一種源自生命的痛突襲而來,讓他猝不及防。
趙楚凝慢慢放開了他,然後從袖裡取出一個金色的卷軸,輕輕放到他的手中。
「珍重!」趙楚凝說完,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北原寒看著混元二聖護著她的身影越走越遠,一張俊臉被痛苦扭得變了形,視線漸而變得模糊,他輕輕打開那個卷軸,一部武林寶典《捻花訣》躍現於眼前……
秋的氣息更加濃了,秋風掃著庭園裡的落葉不停地翻飛,吹破了滿院的花香。北原寒無神地回到了綢緞莊,他的腦子仍然是藍兒的影子,揮之不去。
「哥哥!」北原沉冰欣喜地叫著,從遠處跑了過來,北原寒驚喜地看著這丫頭,一伸手,把她摟入懷中。
「冰兒,你沒事吧?」北原寒擔憂地看著她。
「我沒事了,我身上的毒都解了。」北原沉冰調皮地轉了一圈。
「那就好,那就好!」北原寒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然後摟著她往大廳走去,才剛進入大廳的時候,就看到歐陽林、劉子君和一陌生的男人在不友好地對望。
「大哥,你回來了,一切還順利嗎?」歐陽林與劉子君欣喜地迎了過來。
「嗯。」北原寒點點頭,目光落在一位俊逸的男子身上。
「哥哥,這位是元公子,是他救了我。」北原沉冰走過去,為哥哥引見。
「久聞北原大俠盛名。」完顏立禮貌地拱手作揖。
「元公子不必客氣,你對冰兒有救命之恩,就是劍影山莊的上賓。謝謝你救了我妹妹,今晚府上設宴,好好搭謝元公子。」北原寒的臉色變得柔和了一點。
「元立在機緣巧合之下救了北原小姐,是上天的安排,不望回報。但是,如果有機會與北原莊主這般英雄一同暢飲,倒也不失為人生一大快事。」完顏立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
「大哥!」歐陽林實在忍不住了,叫了他一聲,一副欲言有止的模樣。
「元公子,我先失陪了,冰兒,你好好招呼元公子。」
「嗯。」
「莊主請便!」
北原寒對他點了點頭,然後走了出去,歐陽森與劉子君緊跟在其後。
「你們兩個有什麼事,一直在大廳上對那個元立怒目相對,再怎麼說,他也是冰兒的救命恩人。」北原寒回頭看了一眼這兩個傢伙,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的意味。
「大哥,你不記得這個男人了嗎?我們在殲狼會上見過,那時他身後正跟著鳳玲瓏與黑風雙煞!」歐陽林提醒了一句。
「我不刻意提起,並不代表我記不起來。」北原寒衝他們笑了笑。
「大哥可知道,他的真名不叫元立,而是完顏立!劉子君插上了一句。
「完顏立?你是說,他姓完顏?」北原寒滿腹疑惑,完顏這是已亡的金國之國姓。
「不錯,我們已經查到了他的真實身份,他很可能是金國的皇室後裔,我怕他潛入大宋,接近冰兒是另有企圖,說不定,當初就是他指使鳳玲瓏劫走了冰兒。」歐陽林滿臉的憂慮。
「可事實就是,他真的救了冰兒,冰兒現在平安無事,已經勝過一切。」北原寒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可是,也不能讓冰兒與他靠得太近。」歐陽林醋意十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哥!」
「好的,我知道怎麼做了!」北原寒拍了拍歐陽林的肩膀,他是絕不對讓冰兒受到任何傷害的。
當晚,北原寒與完顏立喝完酒以後,北原寒對完顏立說了一番話,完顏立聽完之後,便離開了綢緞莊,也沒有跟冰兒道別,他們究竟說了什麼,沒人知道。她只聽到完顏立臨走時對大哥說的最後一句話:
「二年後,我一定會回來的。」
冰兒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她在房裡非常難過地在坐了一晚,手裡緊緊捏著那枝翡翠發杈,一夜無眠。天亮後,她親自梳洗,將那枝翡翠插到自己的秀髮上,跟隨著大哥啟程劍影山莊,她知道,二年,很快就會過去……
趙楚凝回到「萬綠山莊」的時候,天已全黑,她迫不及待地往「秋暖閣」走去。
「皇后。」拜都摒退了大夫,恭身行禮。
「郡王怎麼樣?」趙楚凝擔心地看著床上混身是傷的男人。
「王爺一路昏迷,大夫說王爺的情況非常不樂觀,五臟俱損,經脈盡傷,脊骨嚴重受傷,恐怕……恐怕以後再也走不了路。」拜都滿心的憂慮,眉頭緊皺起來。
「怎麼會這樣?」趙楚凝捂著嘴,難過地搖了搖頭,眼淚立刻湧上了眼眶。難道他要一輩子都躺在床上嗎?
「再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為郡王醫治。」趙楚凝堅決地說了一句,焦急地看著他那張憔悴的臉龐。
「皇后,屬下接到大都的傳信,皇上派了另一隊怯薛軍前來守護皇后回國,我們可否把郡王帶回大都靜養?」拜都認真地說了一句。
「不!」趙楚凝一口回絕了他,然後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拜都拱了拱手,然後走了出去。
「你怎麼願意一輩子都躺在床上?我一定要想辦法把你治好!」趙楚凝坐在床邊,一隻玉手輕輕撫了撫他的臉,一顆心狠狠地抽痛著。
「我知道你為我受了很多苦,如果當初你不到西山救我,也許就不用受這種罪,一切都是我的錯。」趙楚凝越說越難受,鼻翼一張一合輕輕抽泣著。
「如果我不是皇后,而你不是郡王,今天的我們會是怎樣?」趙楚凝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把他那粗裂、滿佈傷痕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臉穎上,她應該帶他一起離開嗎?還是自己一走了之?可是,她是多麼地希望他能陪在自己的身邊,不管他是喬天還是喬翊,她知道自己心底是那樣深深地愛著他。
「我們都不回大都了,好嗎?」趙楚凝把頭輕輕伏在他的胸膛上,眼淚狂流……
紙窗上,一隻眼睛從外面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眼神變得很陰沉。
當晚,秋暖閣起了一場大火,照亮了整片天空,不遠處的鳥兒驚粟地大叫了起來。
「救皇后,快救皇后。」整個萬綠山莊一片慌亂,拜都第一個衝進了火場,接著,很多侍衛也衝了進了火場,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出來。
火場外的侍衛不停地提水,潑水,但是,火勢越燒越旺,似乎不把整個秋暖閣燒燬,絕不罷休。
「你們快進去救皇后,救皇后!」混元二聖繼續將侍衛推往火場裡,這時,被煙熏得一臉漆黑的拜都衝了出來。
「皇后,皇后呢?」混元二聖跑了過去。
「皇后與郡王已經殯天了。」拜都一臉的沉痛。
「你說什麼,皇后殯天了?」混元二聖大驚,看著這個消息,無疑就是被判了死刑。
「救火,繼續救火,快!」混元二聖更加驚慌地大叫著,然後兩人也加入了救火行列。終於,火都撲滅了,因為整個秋暖閣已經被燒光了,眾人衝入了廢墟中去,很多侍衛身葬火海,最後,他們終於看到了那兩具令人觸目驚心的屍體,床上躺著的那男子與靠在床邊的一女子早被燒得面目全非。
「皇后,王爺!」拜都與十二騎跪地痛哭了起來。
「你怎麼那麼肯定這兩個人就是皇后與郡王?」混元二聖質疑。
「這是皇后的玉印。」拜都從那具女枯屍的腰間揀起一塊被燒得漆黑的尊天玉印,那是她出征前,皇上賜給她的。眾人啞口無言,全都跪了下來,一臉悲痛的神色,混元二聖冷冷地對視了一眼,也跪了下來。
一輛馬車在漆黑的小路上飛馳而去,天上一輪皓月將大地上鍍上了一層淒冷的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