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冬天的寒風代替著秋天的清爽,在大地上譜寫出新的篇章。
今晚王府特別安靜,能清楚地聽到鬼魅的歌唱,柔如那發慌的靈魂,揮灑在王府的每個角落,讓白日見過的人都不能安然入睡。
王府的中庭,紅色燈籠將那一快地方照得通亮。遠遠地就能清晰地看到木架子上綁著個人。
近看,那正是白日被納蘭靖下令捆綁的女人。可憐的風靈不僅失去了雙手,還被鐵鏈穿過兩肩的鎖骨,雙腳掛著鐵鏈被綁在木架子上。
如今的她雙唇泛白,零亂長髮遮蓋著那已經面目全非的臉龐,往日那個妖媚動人的女子已經不復存在。
寧靜中,她痛苦地呻吟著,飽受著那寒風刺骨的煎熬。她不知道這樣下去是否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是否還能再見那個心愛男人一面?
另一邊,納蘭靖早已擁著傷心不已的杜雪兒睡去,相互依偎著對方,生怕放手又會失去,緊緊地不肯放開雙手……
窗外,一個女人的身影飄過,臉上帶著妒忌的神色,透過窗戶咬牙啟齒地盯著床上的杜雪兒,心裡為這次失敗的行動深感惱怒。
不過,雖然如此,她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除掉了風靈這眼中釘,以後只剩下杜雪兒一個,想必會容易許多。
看著床上的納蘭靖翻了個身,她警覺地將身子往後退了幾步。腦海裡閃過一絲靈光,憂心的事情浮現腦海。
不行!
風靈只是被斬斷了一雙手,那女人一天沒死,她一天都會處於危險邊緣,就算不能馬上弄死風靈,也要想辦法封住嘴才行,想到這她轉身往王府中庭快步而去。
很快,她看到了死對頭風靈的慘樣。
然,在這惡毒的女人心裡,如今的風靈可是比她想像地要好很多。至少還不是個人樁,留下兩條腿可以行走。
隱約,她聽到風靈無力地叫喊著:「水……水。」
可惜,身邊的那些守衛早已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們覺得反正風靈都是個快死之人,只是看王爺想她何時去死而已。只要給她飯吃,頂過今晚,明日不知明日事了。
水柔柔看在眼裡,心裡開始嘲笑起來:想不到往日狂傲不遜的女人也會走到今天,還妄想坐上王妃的寶座,真是個天真的女人!
聽丫頭們說,王爺似乎還不想這女人死得那麼快,看來是想折磨一番,讓這女人生不如死。
扭動著細腰,感受著風吹到臉上的那種刺骨,她聳了聳肩幫,拉了拉身上的貂皮外衣,大步地走到那些守衛身邊。
「醒醒!醒醒!」用腳踢了踢其中兩個守衛,她不耐煩地說道。
守衛正睡得迷迷糊糊,這一腳似乎太輕,根本無法將他們從疲憊中喚醒。見他們用手撓了撓臉,吧了吧嘴,將腦袋轉個方向又繼續酣然大睡。
「該死的!」見狀,水柔柔用力一腳踹了過去。
「啊……那個該死的王八蛋!」
其中一個守衛感覺到疼痛,還未睜開眼睛,習慣性地開口罵道。
另一個守衛則揉了揉眼睛,很快看清楚眼前站的何人,嚇得他快動作地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道:「水姑娘饒命!水姑娘饒命!」
而後,守衛們全都睜開了眼睛,快動作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饒。
「都起來吧!要睡也要留個守夜的,現在是本姑娘看到。若是被王爺看到,你們幾個人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水柔柔一副高傲的樣子,說這話的口氣就像救世主,那語氣聽起來她有多麼地仁慈,多麼地好心,
「是是是!」
守衛們依舊連連磕頭,好一會兒才站起了身子。
飢渴中,風靈隱隱約約聽到了水柔柔的聲音。微微睜開雙眼,看著那身高貴的貂皮外衣,心裡是多麼想馬上擁有。
可惜,她現在只是個階下囚,還有什麼資格擁有這名貴之物?也罷!囚犯就應該有囚犯應有的懲罰,隨叫她是這場遊戲的輸方,也只能認了。
現在能有個人來探望,已經算是老天的恩賜了,更何況眼前之人還是往日的仇人,她心裡不免有那麼少許安慰。
「你留下,其他的半個時辰以後再回來。如果王爺問起,就說是本姑娘的意思,去吧!」
水柔柔想想如果太多人在此,問話也會覺得很不方便。反正留一個下來,敷衍一下就可以讓他離遠些,這樣說話就方便許多。
「是!」
說完,守衛們紛紛離去,單獨留下的那個守衛特別精明,還未等水柔柔吩咐,轉身就跑到院子口站著。
水柔柔非常滿意這守衛的舉動,心裡暗自記下了這人的樣貌,等待有朝一日需要用人之時,也可有個備用人選。
支走了守衛,水柔柔又故意扯了扯身上的貂皮外衣,圍繞著風靈轉悠了一圈,炫耀地挺胸抬頭,最後她停在了這女人的眼前。
她抬頭看看天,又看看四周被風吹動的樹葉,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這昨天還是陽光柔和的日子,今晚就能穿的貂皮外衣,看來真是天要亡人,誰都救不了啊!
「冷嗎?」
微微一笑,水柔柔臉上露出了最溫柔的微笑。對於這個大仇人,她可是第一次似水般溫柔。
這聲音在風靈的耳朵裡聽起來也同樣溫柔,但卻不像那種心底的關心,反倒更像是揪心的諷刺。睜開眼,她靜靜地看著水柔柔沒做任何反應。
沒看到風靈的回應,水柔柔臉上呈現出不悅的表情。想來前些日子還受到這女人的威脅,沒想到這個做王妃夢的女人也會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人算不如天算,或許她有機會下地獄去給閻王做妃子。
低頭,看了一眼那幫著鐵鏈的雙腳,她搖著腦袋繼續問道:「怎麼?心更冷是嗎?」
「哼!」
明顯地看懂了水柔柔的來歷,風靈傲氣地哼了一聲,扭過腦袋不想看到這張醜惡的臉。早知這女人如此過份,白日就連她一起供出來才對,現在知道後悔有些晚了。
「喲!是王爺的鐵鏈不夠重,還是靈兒姑娘的底氣夠足啊?哼哼的聲音都能這麼大聲,噓……可別吵到王爺。如今他摟著那小賤人睡得正香呢!」
說完,水柔柔捂著嘴笑了起來,用那種瞧不起人的眼神望著風靈,就像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呸!」
見水柔柔笑,風靈心裡自然不是滋味,對著她的臉一攤口水噴了出去,讓那塗滿胭脂水份的臉上多了一點水色。
啪!
水柔柔反手就是一個巴掌,上前一把用手掐住風靈的脖子,瞪大雙眼,狠狠地說道:「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身份?居然敢對本姑娘不敬,該死的!該死的!」
咳咳咳!
咳了好幾下,風靈感覺那口氣上不來,張大了嘴,胸口不停地起伏著,看上去呼吸很是困難地瞪大了雙眼。
眼見不妙,水柔柔立馬將手鬆開。在王爺不讓她死之前,誰要是弄死她,絕對會給自己惹來殺生之禍,她水柔柔可不想做這個傻子。
一臉嘲笑地張大嘴,她故作傻乎乎的模樣,歪著腦袋看著風靈,手指在半空中劃了劃說道:「對了!王爺說了,不讓你死得那麼容易,要讓你嘗試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
「呀……這話好像有點耳熟,對了!對了!以前好像聽你對那賤人說過,可惜啊!人家現在可是王爺手中的寶,你卻連王府中的一顆草都不如。看!報應了吧?」水柔柔關注著那面目全非的表情,自說自話地笑著,樂著,就還差沒大聲地叫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笑吧!笑吧!就算本姑娘死了,王爺身邊的女人還是輪不到你,哈哈哈……」
風靈也笑,她笑著眼前的女人似乎比自己更傻,傻到連自己什麼角色都沒看清楚,還愚蠢地在這裡羞辱同一條船的第二隻螞蚱。
啪!
又一個狠狠地耳光抽在風靈臉上,水柔柔停住了笑大聲吆喝一聲:「住嘴!」
「如果王爺知道水姑娘你與穆雲白的姦情,不知會不會也像本姑娘一樣,深夜裡在這大樹底下乘涼?」風靈冷笑著,一字一句地搓進水柔柔的心裡。
「說吧!不過,你覺得現在你說的話王爺會信嗎?」水柔柔並未被風靈的威脅嚇怕,鎮定地掐住她的下巴,小聲地回應道。
「那如果說到青兒的死,想必那賤人一定會非常感興趣,更何況王爺現在可也沉寂在愧疚中。」看不到水柔柔的驚慌,風靈又補上了一句。
這下,水柔柔的臉立即黑了下來,不過只是一會兒功夫,見她湊到風靈耳邊說道:「還真是感謝靈兒姑娘提醒,不過,我想這樣的機會你都不會有了。」
賊賊一笑,她又開口說道:「世上除了死人之外,難道你不記得啞巴也不能說話嗎?」
還未等風靈回過神,水柔柔便將懷裡早準備好的藥丸塞進了她嘴裡,轉身從地上撿起一壺水,猛地往她嘴裡灌下去。
風靈使勁地掙扎著,卻因為失了雙手,連推開水柔柔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任憑那藥順著水吞入肚裡,眼淚橫飛地支吾著,開口發覺聲音立即變得沙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