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入了門,沒精力理會屋子裡的異動,直接就衝到床邊上,讓躲在簾子後的杜雪兒找到了機會。她張望了一會,看著太醫忙著檢查納蘭靖的傷口,捂著胸口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屋子,飛快地消失在院子黑暗之處。
跑了好幾個院子,總算回到自己的屋子,衝到裡面關上房門,背靠著大門急喘著大氣。本想摸出腰間的絲巾擦擦汗,卻發覺已經不翼而飛。
閉上眼,她腦海裡全都是他掙扎的痛苦模樣,心裡到現在還在害怕。好一會兒,感覺到心跳動緩和下來,她才睜開了雙眼。
低頭,又見身上的斑斑血跡,讓她一身的雞皮疙瘩全都冒了起來,兩手抱著胸口蹲下了身子。
「主子你回來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讓蹲著的杜雪兒一下緊張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沒回過魂來。
青兒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撥動著燈芯讓屋子亮堂了許多。轉身發覺主子身上沾滿了血跡,用力摀住嘴,差點沒大叫出聲音。
「主子,這是怎麼了?」
她急忙上前去將地上的杜雪兒扶起身來。
杜雪兒還處於失魂落魄的樣子,任憑青兒扶著坐在椅子上。目光遲鈍地看看青兒,許久才回過身來。
「王爺她……」
看著主子這副模樣,青兒已經在心裡猜測起結果,聲音放低了許多,怕主子心裡會因此難過。
杜雪兒閉上眼睛不敢再看身上的血跡,嘴裡無力地噴出兩個字:「沒死……。」
青兒長長的舒了口氣,忙倒上一杯熱茶,給主子遞了過去。
杜雪兒回過神來,睜開眼睛接過熱茶,手還不停地顫抖著。喝上一口茶後,感覺到身上有些暖意,蒼白的臉上才看到絲絲血色。
「主子,青兒給您換身衣服吧?」
青兒知道主子每回見到血都會做噩夢,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件乾淨的衣服,拉著主子站起身來。
「衣服……血……」
杜雪兒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嚥了嚥口水將臉撇到一邊,伸開雙臂等著青兒將血跡斑斑的外衣換下。
「時辰不早了,主子還是上床休息會,王爺那邊若是有消息青兒再來喚你。」
青兒像擺弄木偶一般,給主子換好了衣服,拉到床上躺下。杜雪兒疲憊地歎了口氣,慢慢地閉上雙眼。
但,黑暗中,她又一次看到某人的痛苦掙扎,讓她『唰』地睜開了雙眼,感覺額頭上滲出了冷汗,手腳有些冰涼起來。
「主子,怎麼了?」
青兒本想離開,看到主子恐懼的小臉,急忙又坐回了床邊。
「沒事,你也去休息吧?」
杜雪兒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幻覺。既然他沒死,也就與她不再有多大關係。
「嗯!」
青兒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馬上離去,看著主子再次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平和下來,她才小心地起身退出了屋子。
而,門再次關上的時候,杜雪兒又一次睜開了雙眼,這晚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