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整整一天一夜。
躺在床上的男人依舊沒睜開雙眼,床邊不時傳來陣陣哭泣聲和哀歎聲,屋子裡的氣氛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腥臭味,讓原本在旁邊伺候的侍妾們紛紛找著借口離去。
夜,王府的燈籠掛滿了一條條長長的走廊,直至納蘭靖的屋子門口。今晚月亮很圓,皎潔的月光灑落在琉璃瓦片上,泛著點點碎光,給院子稍微帶了些暖意。
屋子裡,太醫和侍妾陸陸續續地從裡面走了出來,最後只剩下一個太醫在裡面守候著,大門被最後一個走出去的人掩了過去。
深夜,太醫滿臉愁容地為納蘭靖蓋好被子,探了探他的腦袋,感覺到燒已經褪去,這才放下心中的一大塊石頭。只要高燒褪去,那活下來的機會大了許多。
燭光下,他仔細的在紙上描述著納蘭靖的身體狀況,深思著還需要些什麼藥材可以讓床上的人能夠渡過此劫。雖然其他太醫都放棄了,可他沒有,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一位特殊的藥材。
他抬頭本想喚人,才發覺屋子裡僅剩他一個,走到床上再次探了探納蘭靖的額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藥房取藥,下半夜若是不再高燒,用那位藥材清洗傷口,明日便能清醒過來。
於是,他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門,並小心地將門帶上,加快步子朝西邊的屋子走去。
月光下,一抹身影閃過,她東瞧瞧西看看,確定人已經走遠,這才跺手跺腳地走了屋子。
昏暗的燭光下,錦繡鋪蓋,絲綢簾子,一張華麗的大床上,躺著似乎奄奄一息的納蘭靖。
來人有些害怕地關上房門,站在門口看了又看,猶豫了好一會,才邁開步子走到床邊上坐了下來。
看著床上的男人,她有些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心裡不停地問道:這是那個惡魔般的男人嗎?
她大膽地伸手去摸了摸他傷痕纍纍的臉,臉上幾乎看不到幾塊完整的肌膚,跟原來那張俊美的面容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再看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條手臂,上面包裹著厚厚的紗布,還散發著一股惡臭,怪不得那些伺妾全都紛紛離去。要伺候這樣一個男人,確實有些難為那些美人們了。
唉……
她長長哀歎一聲,莫非這就是老天給的報應?
「不……姑娘……別走!」
正當她沉思之際,納蘭靖忽然一把拽住了放在臉上的小手。或許是因為動作太大的緣故,讓他疼得眉頭都湊到了一起。
都成了如此模樣居然還在想姑娘?莫不是這樣的結果也是因為採花而致?這樣的舉動讓她有些莫名的生氣,本想將手抽回來,卻發覺力道太小,根本是徒勞無功。
這可如何是好?若讓太醫回來看到,麻煩可就大了。想到這裡,她小臉皺成了一團。低頭看著可憐巴巴的某人,她的心又軟了下來,在一個不留神下被他用力一把扯進了懷裡。
「別走!她們都離開了。」納蘭靖呢喃地輕聲嘀咕著,神志已經開始迷迷糊糊的甦醒過來。
他睜開迷濛的雙眼,雖然看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誰,不過那股熟悉的味道讓他覺得心情平靜了許多。
「放手!你快放手!」
她不停地掙扎著,一個大力撞擊到他的傷口,那抹鑽心的痛襲上心頭,讓他的眼前更加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