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狐和忘憂女都很明白李成器話中的意思,現在,唐栗子牽扯住了錢控天的全部注意力,而等栗子一旦和他們匯合,錢控天馬上就會追蹤而至,到時候他們立刻就會陷入到重重危險之中。李成器當然不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在擔心明珠。
獵狐明白他的心思,所以開口勸慰道:
「王爺,您放心吧,無論如何,我們都會保護好明珠的。」
李成器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
「好,明珠的安危就拜託你們二位了。還有,我一直有一個想法,沒敢對明珠說過。我知道,明珠一心想要救方家,為了解除方家所受的詛咒,她是不計生死的。但是我不想讓她死,所以,如果真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還請以保護明珠的性命為重!」
獵狐沒有馬上說話,他和忘憂女相互望了望,又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
「王爺,您也知道,我們這些守護神活著的全部意義,就是要解救方家,保護方家。我們會盡力幫助明珠解除方家的詛咒,如果這個詛咒真的是無法解除的,那麼,我們就盡力保全住明珠。」
此時,明珠已經進入了夢鄉,一點兒也不知道,現在李成器他們三個還在為了她的安危而長夜難眠。其實,李成器他們所說的這些危機,她也都已經想到了,只是她不在乎,甚至心中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錢控天,我們終於要見面了,方家所經受的這千年磨難,我現在要全部都討還回來!』
第二天黃昏,明珠他們一行人停了下來。李成器對獵狐和焰他們說道:
「再往前走不遠就是傳教士所說的那個小村莊了,我們如果繼續趕路,天黑的時候能趕到那裡,但是我想我們不再向前趕了,今晚就在這裡宿營。因為我怕錢控天的人今晚會攻擊我們,如果我們貿然進入到那個小村子,弄不好,村民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會受到傷害。」
焰點了點頭:
「這樣安排很妥當,可是,錢控天他們如果發現了唐栗子的軍隊和我們匯合,肯定會想到我們的目標就在不遠處,而這附近這麼荒涼,只有那一個村子,那他會不會先一步去襲擊那個小村莊呢?」
聽了焰的話,李成器不禁心中讚許,明珠也向他介紹過焰在現代所從事的『工作』。李成器當然理解不了什麼叫黑手黨,在他的認知中,黑手黨應該和江湖差不多。而通過這段時間他對焰的觀察,他越來越肯定——這個焰絕對堪稱為一代武林霸主。
李成器點頭說道:
「你想的很周到。那個小村子我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了,而且我想,相比起來,錢控天更願意在這裡把我們都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唐栗子他們終於趁著夜色來了,他們這一隊人們都披著黑色的夜行斗篷,斗篷掩蓋住了他們身上的鐵甲和腰下的鋼刀。他們的戰馬都包裹住了四蹄,馬蹄踏在沙漠上悄無聲息。但就這樣一隊仿若幽靈似的兵將,悄無聲息的就把硝煙帶到了明珠他們這裡。
夜已經很深了,剛才大家已經聚在一起制定好了所有的行動計劃。現在他們三三兩兩的散在一個個火堆旁邊,大戰在即,這樣的夜晚,本來是情人間作最後的話別的,可是奇怪的是,今夜似乎每一對情人,都沒有依偎在一起。明珠和栗子守著一堆篝火,在促膝長談。
明珠手裡拿著一段枯枝,不時的挑動一下篝火,說:
「栗子,還記得嗎,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你就對我說,要幫我救媽媽。」
「當然記得,」栗子點了點頭,「那時,我還不知道你已經變了,還以為仍舊是過去那個明珠。」
「你果然守信,真的陪著我來救媽媽了,而且不僅是救媽媽,還是拯救我們整個方家。」
「這是我應該做的。」栗子仍舊那麼憨厚。
「栗子,你恨我嗎?」明珠忽然問。
「恨你,為什麼?」栗子大惑不解。
「如果沒有我,你可能現在還留在陳老闆家裡,雖說受苦,可是能夠平平安安的過日子,而現在,你卻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也許明天,我們都會死。」明珠的聲音有些沉重。這的確是她的一個心結,這幾天,她總是在想這件事,總是想,如果不是因為她,栗子的生活就不會發生這麼大的變故,雖說當不上將軍,但也不會戰死沙場啊。
栗子聽明白了明珠的意思,笑了:
「明珠,你不用想這些。我非常喜歡這種生活。我渴望這種金戈鐵馬,對我來說,戰死沙場是最理想的死亡方式。我寧可明天戰死,也不願意在一輩子平平安安的當一個奴才。」
「可是栗子,你是為了我才會冒這些險的。」
栗子卻認真的搖了搖頭:
「明珠,你錯了,我是大唐的將軍,保護大唐的龍脈,我義不容辭,明天,我即使戰死,也是為了大唐而死。就和跟隨我的那些兄弟一樣,我們身為大唐的將士,為了大唐而出征,是我們的責任,所以不管這一戰結果究竟如何,你都不用自責。好嗎?」
「可是……」
「明珠,答應我,你是我的妹妹,我的親人,不管我是生是死,也不管你是留在了大唐,還是回歸你的家鄉,我都希望你快樂,不希望你背負著自責,度過未來的生命。」
明珠沉默不語,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是有一點,她卻已經明白了,那就是栗子已經長大了,成長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再也不是當初陳老闆家廚房裡的那個懵懂少年了,他現在不僅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該如何安排好別人的人生。
想到這裡,明珠也就釋然了:
『是啊,栗子再也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了,相反,他還開始保護自己了。』
「好吧,栗子,我聽你的,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明天一定保護好自己,還有,從現在開始,在每一場戰爭中,你都要保護好自己。」
「好,我答應你。」
「栗子,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和忘憂女姐姐究竟是怎麼回事?」
明珠話音未落,栗子的臉就已經變得通紅了:
「我,我和她能有什麼事?她,那麼美,那麼聰明,我只是個粗魯的武將……」栗子此時的期期艾艾和剛才的豪情萬丈判若兩人,所以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更何況明珠不僅不是傻子,還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
所以明珠眼珠一轉,鬼主意就又冒出來了,她垂下眼簾,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原來你和她沒什麼事情,唉,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忘憂女姐姐肯定是沒機會嫁出去了。」
「明珠,你怎麼這麼說,忘憂女,她,除了凶一點,其他地方都很好啊。」栗子好像有些不能接受明珠這樣說。
看著栗子那氣憤的樣子,明珠心中暗笑,臉上卻依舊是很淒楚的:
「唉,栗子,你不知道內情。忘憂女姐姐得了一種怪病,如果在三十歲之前還不能破除處子之身,就會吐血而死。」
「還有這樣的事?」栗子驚吼了出來。
「唉,方家本來就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怪事嘛。」明珠撒起慌來一點兒都不臉紅。
「那,她為什麼不嫁?」
「她嫁給誰啊?忘憂女姐姐眼高於頂,她是寧可死,也不會嫁給自己看不中的男人的。」
「那難道她就沒有中意的人嗎?」栗子試探著問。
「她本來是喜歡你的,可是她卻不想嫁給你。」
「為什麼?」
「因為你現在是大將軍啊,最主要的是,你比她小那麼多,那個男人願意娶一個比他大那麼多的女人呢?」
「我願意!」栗子脫口而出。
可是明珠卻依舊是淡淡的不為所動:
「你願意也沒用,忘憂女姐姐心高氣傲,即使你向她去求婚,她也會拒絕你的。因為她會擔心你不真心,或者這份真心不會持久。」
「那她要怎麼樣才會相信我?」
「靠時間唄,觀察個十年八年的,發現你沒變心,她就相信了。」
「她哪裡還等的了那麼久?」栗子都要急瘋了。
「的確等不了了,所以忘憂女姐姐也沒什麼機會活下去了。」
「這不行!」栗子大喝了出來,「明珠,你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就算再聰明,這種事,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明珠欲擒故縱。
「明珠,我求求你,你跟忘憂女那麼好,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吧。」
明珠沉吟了一會兒:
「好,栗子,我問你,你對忘憂女姐姐是真心嗎?」
「千真萬確!」
「你會永遠對她好嗎?如果你真的娶了她,以後也不會娶小老婆回來欺負她?」
「我敢嗎?我別說壓根就不想娶,就她那脾氣再加上她那本事,還不我娶回多少來,給我殺死多少!」栗子說。
明珠差點兒沒繃住樂出來,想一想,忘憂女還真會這麼幹。
她強忍住笑,說:
「好,那我就給你出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