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兩個人專門把自己弄到這裡來,不是要商量什麼人命關天的國家大事,而是在探討自己的情商問題!雖然明珠覺得這件事有些荒唐,但是她還是覺得有一點自己必須說明一下,於是她很認真的說道:
「獵狐大哥,忘憂女姐姐,我覺得我的情商並不低。」
可是那倆人都沒搭理她,獵狐直接就說到:
「這一點就不用討論了,你的情商的確很低,這已經是定論了,現在,忘憂女,你跟她說正經事吧。」
「好,」忘憂女不等明珠反駁,就用力扳了一下她的腦袋,讓她重新對好鏡子,然後才說道,「明珠,我問你,李成器喜歡上你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今天早上知道的。」
「好,那我再問你,李隆基也喜歡上你了,你知不知道?」
「這個……」明珠猶豫了片刻,「這個說實話,我覺得,他主要就是一種獵奇的心理,我並不認為像李隆基這樣的人,會懂得什麼是愛。」
忘憂女對於明珠這滿口的現代詞不太接受,她揮了揮手,接著說道:
「好,不管怎麼說吧。他們兄弟兩個現在都想得到你,這沒錯吧?」
明珠真的快被忘憂女這直白的表達方式逼得受不了了,不過轉念一想,這件事似乎也的確沒什麼更好的表達方式,於是說道:
「嗯,算是吧。」
「那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忘憂女繼續問道。
「我?我什麼怎麼打算的?」
「就是說,他們兩個,你到底想嫁給誰!」
「嗨!」明珠終於聽懂忘憂女在說什麼了,不禁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談到嫁人的問題了,我還沒想過那些事呢。」
「現在想,必須想,這件事很重要!」忘憂女步步緊逼。
「好吧,」明珠見敷衍不過忘憂女去,只好回答,「說實話,他們兩個我誰也不嫁。」
「為什麼?」這次是忘憂女和獵狐一起問出來了,看來,明珠的答案很出乎他們的意料。
「很簡單啊,這兩個人都有老婆,而且每人還不止一個老婆,要是想娶我,他們至少得先離婚,跟所有的老婆都斷絕了關係,再來追我,我才能考慮嫁不嫁他們的問題。」明珠天經地義的說道。
「為什麼?」這次是獵狐一個人在問為什麼了,他一臉困惑的樣子,「為什麼他們有老婆,你就不能嫁給他們了?」
明珠差點兒沒讓獵狐的問題給噎得背過氣去,她剛想跟獵狐解釋,可是一看到獵狐的樣子,就放棄了解釋的打算,因為她突然明白了,獵狐雖然一身正氣,也絕對是一個好人,但是他畢竟是一個生長在古代的男人。想給一個古代的男人解釋清楚,為什麼男人只能娶一個老婆,那恐怕比給他們解釋清楚地球是圓的,還要困難。
所以,明珠只好說道:
「不為什麼,我就這麼一個要求,誰要想娶我,必須得沒有別的老婆,而且一輩子不許納妾,否則,我絕對不嫁,而且這個條件絕無通融,行了吧?」
雖然獵狐仍舊很不明白明珠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怎麼會說出這麼怪異的話來,不過他決定不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了,雖然跟明珠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長,獵狐也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明珠確定了一個道理的話,那你只剩下了兩個選擇,一,無條件接受,二,被她說服、洗腦之後再接受。現在這麼多大事等著去做,獵狐可沒時間接受明珠的洗腦,所以他選擇了不再談這個話題。而是說道:
「好了,明珠,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兩個都不想嫁,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雖然你沒有這份心,可是現在,李成器和李隆基兄弟都有了這樣的心思,那你就得做個打算了,否則,他們兄弟如果因你而產生矛盾,那……」
獵狐沒有在把話說下去,因為接下來的話他不太好說了,而且他也相信,憑著明珠的聰明,一定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明珠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暗淡了,她幽幽的說道:
「獵狐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怕他們兄弟萬一在這個時候產生了矛盾,會對我們拯救方家的大計不利,不過獵狐大哥,你放心吧,李成器和李隆基不會發生矛盾的。」
「為什麼?」獵狐感到有些奇怪,不明白明珠這篤定的態度是因何而來。
明珠淡淡一笑,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因為李成器絕不會讓禍起蕭牆!」
明珠看獵狐的樣子,仍舊是心存疑慮,索性說道:
「好了,獵狐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保證,李成器和李隆基絕不會因此分崩離析的。現在救方家不僅僅是你們守護神的事,更是我的事,所以這裡面的輕重我還分得清,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相信我,好嗎?」
既然明珠都這麼說了,獵狐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點了點頭,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
而此時,易容後的李成器已經悄悄回到了壽春郡王府,他需要回來處理一些事情。可惜,他沒能聽到明珠剛才的話,如果他能夠聽到的話,他一定又會發出那句他已經說過很多次的感歎:
『知音再難得!』
是啊,的確是知音再難得,明珠剛才所說的正是李成器心中所想的。他之所以主動讓步,放棄了陪明珠去見玉真的機會,就是為了不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禍起蕭牆!獵狐想到的,他當然早就想到了,而獵狐所擔憂的,也正是李成器所擔憂的,因為他比所有的人都更瞭解李隆基,所以,他就更加明白現在李隆基對明珠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深情!就這一點來說,他恐怕比李隆基自己還要清楚。
所以,他才在明珠的問題上步步退讓,因為他知道,一旦李隆基為情所傷,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那首當其衝會受到影響和傷害的還是明珠和方家!
李成器抬頭看了看天色,白花花的太陽正朝著天空中央不緊不慢的走去。這個時辰,三弟應該已經陪著明珠出城了吧。這樣的季節,樹正密,花正繁,少年男女們走在郊外,暫時脫離了那些陰謀和危險,他們是不是也會稍微放鬆一些呢?
李成器重重的甩了一下頭,強迫自己不再繼續想下去了,現在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方設法幫助明珠打敗那個西域的惡魔,還方家以安寧和太平。至於其他的,就讓明珠自己去選擇吧,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李成器靠著這樣的信念激勵著自己,也約束著自己的行為。但是李成器卻還沒有發覺,他其實是在用一把刀把這些字一個一個的刻在自己的心上,直到把自己的心刻得鮮血淋漓,疼的他已經失去了知覺。
李隆基和李成器設定下的計劃也非常巧妙,玉真住在城外的一座道觀之內,平時並不常回來,而每隔一段時間,李成器他們總會命人給玉真送去很多日用品,有時候遇到什麼難得一見的新鮮東西,也會給玉真送去。所以今天,李隆基他們就都扮成了臨淄王府的侍從,就說是給玉真公主送東西的,這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一行人分乘上了幾輛馬車就上了路,明珠和忘憂女扮作了兩個僕婦的模樣,單獨坐在一輛車上。李隆基本來有心讓明珠坐到自己的車上來,可是看明珠完全沒有這個心思,他也不好意開口,所以,只好一個人坐在一輛車上,心中鬱悶卻又無可奈何。
路上的風光不錯,只可惜這些人卻全都無心欣賞,只顧著想自己心中那沒完沒了的心思。明珠閒極無聊,用手撥了撥車廂內的綾羅綢緞,這些綢緞也是送給玉真公主的,問道:
「這個玉真公主不是出家做了女道士了嗎?為什麼還要給她送綢緞呢?」
忘憂女搖了搖頭:
「我也想不明白,不僅給她送綢緞,前面幾輛車上還有美酒佳餚和珠寶首飾,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反正李家的這些子孫做出事來,總是莫名其妙的荒唐!」
忘憂女說著說著就又不禁義憤填膺,因為她一想到方家受了那麼多的磨難,卻是為了保護這些人,她的心中就憤憤不平。
終於車停下了,明珠和忘憂女也跳下了車,她們兩個一下車,就不禁都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忘憂女才說出話來,但是她的眼睛仍舊盯著前方,她喃喃的問道:
「明珠,不是說我們要去玉真公主居住的道觀嗎?」
明珠的眼睛也直視著前方,回答道:
「這裡,好像就是我們要去的道觀!」
明珠說的沒錯,這時,一個臨淄王府的侍從,已經走到了門前,對守門的人說道:
「請稟告玉真公主,我們是臨淄王府的差人,來給公主送東西來了。」
那個守門人好像也認識這個侍從,點了點頭:
「好,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