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私家飛機上。
明珠掏出一面小鏡子又照了照自己的臉,焰有些好笑的望著她:
「半小時之內,你已經照了四次鏡子了。」
明珠翻了他一眼:
「幹嘛,你還給我數著數呢?」
焰仍舊深深的望著她:
「我沒有故意數,只是我一直在看著你。」的確,自從明珠回到了現代之後,焰只要不需要做事情的時候,就肯定要專注的望著她。
而明珠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裡面,她對著鏡子有些感歎的說道:
「總算是又看到自己的樣子了,這種感覺還真是挺不習慣的。」
明珠說的是實話,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看到過自己的樣子了。現在鏡子中的自己,又恢復成了過去那個不折不扣的美女,瓜子臉,兩道英氣逼人的眉毛,一雙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樑。明珠對著鏡子眨眨眼睛,靈慧之氣立現。
『還是這個樣子好啊。』明珠從心底感歎了一聲,只是剛剛感歎完,她不禁就又想起了大唐,想到自己初到大唐時的困境,想到後來認識的那些人——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
而這個時候,鍾大師正在聚精會神的研究這件霓裳羽衣。現代人關於霓裳羽衣的知識,全部都來自長恨歌,和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愛情故事。傳說中,霓裳羽衣是一首樂曲的名字,這首樂曲由唐明皇所制,楊貴妃就因為解出了這首曲子中的含義,才得到了唐明皇的寵愛。沒有人會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件霓裳羽衣,而鍾大師,也是因為多年來,潛心研究,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過這件衣服。
鍾大師一遍遍的撫摸著這件羽衣,飛機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接近洛杉磯。這件羽衣真的能像傳說中那樣有效嗎?
他們三個人終於來到了洛杉磯的那家私人醫院裡,見到了明珠的媽媽——方芊華。方芊華和明珠離開的時候比起來,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仍舊像是剛剛才睡著的樣子。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紅暈。按說,她的這副樣子應該是很讓人安心的,因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病人。但只有鍾大師才知道,現在方芊華其實正處於極度危險之中,一旦一會兒霓裳羽衣沒能發揮作用,她就徹底魂飛魄散了。問題是,霓裳羽衣究竟要怎樣使用呢?這一點,任何書上都沒有記載,鍾大師也不知道,這件事更讓他心中惴惴不安。只不過,這些話他都沒有跟明珠和焰說,而是深深的放到了心底,二十年了,他已經太習慣於承擔起一起壓力了。
守護著方芊華的,還是明珠的養父,那個善良的意大利珠寶商人。方芊華雖然跟他離了婚,但是他一直都還深愛著她,也沒有再娶,自從方芊華出事之後,他馬上就放下了一切,來照顧方芊華。此時,看到明珠突然出現了,意大利商人驚喜交加,他一直都是把明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的,意大利商人抬起胳膊,把明珠緊緊的抱緊了懷裡:
「我的女兒,你終於回來了,你能平安回來,太好了。」
明珠也覺得眼中發熱,她在養父的懷裡點了點頭:
「嗯,我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能夠救媽媽的霓裳羽衣。」
「真的!」意大利商人驚呼了出來。
「是真的。」鍾大師也走到了床邊,手中就捧著那件羽衣,他和意大利商人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點頭示意,神情中都帶著旁人所不解的尷尬。焰早就發現,這兩個中年男人每次遇到一起的時候,總是有些彆扭,但是他也猜不出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鍾大師手中捧著霓裳羽衣剛要說話,那個意大利商人忽然又驚呼了一聲:
「這就是霓裳羽衣?」
由於他的神情太過於驚詫了,鍾大師感到很奇怪:
「你知道關於它的事情?」他之所以會這麼問,就是因為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個外國人會瞭解霓裳羽衣這種幾乎於神話中的東西。
意大利商人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要不是芊華出事,我都沒聽過這個名字,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件東西,只是我一看它,覺得它上面蘊含著很重的寶氣。」
「寶氣?」鍾大師沒明白。
倒是明珠從小在媽媽身邊耳濡目染,對這些東西還知道一些,所以解釋道:
「寶氣就是珠寶的光澤,一般來說,只有鑲嵌著名貴的珠寶的飾品,才會有寶氣。」說完後,明珠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可是,羽衣上並沒有鑲嵌任何東西啊?」
對此,鍾大師也覺得疑惑,可是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人。
鍾大師走到床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明珠說道:
「明珠,把你媽媽身上的被子掀開。」
明珠應了一聲,走過去掀開了方芊華身上的薄被,看著方芊華那略顯單薄的身軀,鍾大師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因為他也不知道,一會兒究竟會發生什麼,
鍾大師輕輕展開霓裳羽衣,平平的覆在方芊華的身上,而明珠已經雙手合十默默祈禱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在向誰祈禱,反正現在能想起來的神靈她已經都禱告了一個遍了。
鍾大師此時的心情也分外緊張,他把羽衣放好之後,目不轉睛的盯著方芊華,全身都蘊滿了真氣。雖然他心裡清楚,即使真的出現了意外,他的真氣和功法恐怕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病房裡的人都在盯著霓裳羽衣和方芊華,他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他們的眼睛都已經發酸了,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明珠緊緊的咬住嘴唇,都不敢再看媽媽了,忽然,明珠只覺得眼前好像有光芒在閃動。她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竟然看到在霓裳羽衣上正在慢慢的浮現起一層彩色的光華!光華輕輕的流轉著,好像有了生命一樣,慢慢的飛了起來,飛過了方芊華的額頭、四肢,最後變成了一個五彩斑斕的光罩,罩住了方芊華。
明珠特別想問一問鍾大師,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她又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雖然她不知道發出聲音會驚擾到什麼,但就是不敢隨便出聲。焰可能意識到了她的緊張,走過來,輕輕的攬住了她的肩膀。但是明珠的身體卻仍舊是繃得緊緊的,一點兒都放鬆不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光罩好像是生在病床上忘了離開一樣,就靜靜的待在那裡,一屋子人衝著這個詭異的不速之客束手無策。
也許是西方人對於這種古老東方的事物更不容易接受吧,那個意大利商人最先忍不住了,低聲問道:
「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芊華會不會有危險。」
鍾大師搖了搖頭,可是其實,他現在心中也一點兒底都沒有。又過了好一會兒,就在鍾大師都準備放棄了,再去做其他嘗試的時候,忽然,躺在床上的方芊華,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呻吟聲!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現在病房中太靜了,所以這一聲細細的呻吟,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鼓中,大家的心都狂跳的快要衝出胸口了。
忽然,方芊華竟然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只見她上身挺得筆直,雙目圓睜,雙手挽了一個複雜的花樣,然後朝著光罩輕輕的一抖,那個光罩竟然像是聽到了命令一樣,刷的一下就化作了一道光芒,隱入了霓裳羽衣之中!
人們還沒來得及為了方芊華的甦醒而狂喜,就被她的行為嚇呆了,人們都不明白,方芊華怎麼昏迷了一場,就變成女巫了。而當方芊華收起了光罩之後,就呆呆的坐在了床上,好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過了片刻,倒還是明珠最先反映了過來,她試探著喊了一聲:
「媽媽。」
方芊華聽到了明珠的聲音,一下子就轉過了頭,看到明珠,方芊華的臉就有些激動的扭曲了,不敢相信似的,喃喃問道:
「明珠,你還好,你沒事吧?」
明珠一聽媽媽醒過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自己的安慰,她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就大哭了出來,緊跟著就撲到了方芊華的懷中。
現在,人們都已經確定了,方芊華真的醒過來了,大家都深深的鬆了一口氣,明珠看到媽媽終於獲救了,心裡這才真正放鬆了下來,這麼長時間以來所經受的一切,都變成了眼淚滔滔不絕的流了出來。
人們都能明白明珠此時的心情,所以也沒有人勸阻她,任由著她把心中的委屈都哭出來,直到再也哭不動了,才坐了起來,擦了擦滿臉的淚水,問道:
「媽媽,你怎麼還會像鍾大師一樣做法啊?」
「做法?」方芊華茫然的看著明珠,「我不會做法啊,我什麼時候做法了?」
「你剛才做的那個動作啊?」明珠比劃著,「就是收起了金光的那個動作。」
「什麼金光,我不知道啊?」方芊華仍舊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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