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了!」明珠驚呼了出來,一時間她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驚喜還是難以置信。
雖然明珠對李成器說了自己的來歷,但其實她不敢奢望李成器會相信這些。可是沒想到,李成器只經過了片刻的錯愕,就無條件的接受了她的話。
李成器望著明珠,眼神還是那樣的溫和:
「雖然你說的這些很不可思議,但只要是你說的,那我就選擇接受,因為我永遠都不會對你有任何懷疑。」
明珠想要說什麼,但是忽然笑了:
「我突然發現,我的詞彙變得好貧乏,說來說去,就是謝謝你,這三個字。」
李成器也笑了:
「如果是這三個字你就不用再說了,因為我的回答肯定會是,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
兩個人一時無言,靜謐的夏夜中,只有月亮在雲中無聲的穿過,陣陣細不可覺的清風拂過,似乎在替人們訴說著今晚湧動在天地間的這份真情。
李成器真捨不得破壞掉這難得的溫情,可是沒辦法,時間已經很晚很晚了,明珠還得趕回到平康裡去,而他還有太多的事情還沒有說,無奈,他只好打破了平靜:
「你媽媽,也是在一千年後?」
「對,」明珠點了點頭,「我是在一千年後出生、長大,後來媽媽出了意外,只有拿到霓裳羽衣才能救她。」
「這是為什麼呢?」李成器問完,又趕緊解釋道,「我沒有懷疑你的話的意思,只是想不出,一千年後的人怎麼會知道我們的深宮中藏著一件霓裳羽衣,還能夠為一千年後的人治病。」
「說實話,我也覺得這件事很不可思議,但是,這件事是一位我非常信任的前輩親口告訴我的,而且,也是他把我送回來的。」明珠說道。
「他是怎麼把你送回來的?」李成器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朵燦爛的火花。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給了我一杯酒,我喝了之後,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提到穿越時的那一刻,明珠仍舊有一種恍然的感覺。
「那肯定也是他帶你回去吧?」李成器揣測著,「他又怎麼帶你回去呢?他現在還在現代嗎?」
「在,他說,只要我拿到了霓裳羽衣,他自然就會知道,也就有辦法帶我回去了。」說到如何回歸的問題,明珠其實也有些惴惴不安,她真的不知道,鍾大師是否可以像他所說的那樣,如此自如的在時空中穿梭。
「但是,他只能帶你一個人回去,是嗎?」李成器低低的問道。
「應該是吧。」明珠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李成器,雖然她並沒有問過鍾大師,她是否可以多帶一個人回去,但是她覺得應該是不可以的。
李成器黯然了片刻,但是就又打起了精神:
「好了,不想這些了,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明珠點了點頭轉身欲走。
李成器忽然又喊住了她:
「明珠。」
「什麼事?」明珠回頭問道。
李成器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說道:
「我是想告訴你,不管未來如何,在你留在長安的這段時間,不管有什麼事,我都會幫你,我一定盡我所能幫你拿到霓裳羽衣。」
明珠認真的點了點頭,剛要說話,李成器忽然打斷了她:
「如果還是謝謝你這三個字,就不要說了。」
明珠被他逗笑了,兩個人一起相視笑了起來。
焰一直在看著他們兩個的一舉一動,聽到那個男人說他要送明珠回去,焰不由的暗暗心急,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方式跟著他們。可是很快焰就發現自己是多慮了,因為他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景致就變了,不再是那個美麗的湖畔,而是變成了一間非常精緻、華麗的臥房,這間臥房裡還瀰漫著一種很能誘起人遐思的香氣,桌子上燒著一對粗粗的紅燭,床上鋪著簇新的大紅色錦緞被褥,紅色的枕頭上還繡著鴛鴦。焰因為跟明珠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所以對中國的風俗也知道一些,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本能的就想到了中國人的洞房!
『天啊,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帶明珠來這裡,他究竟是想幹什麼?』焰的心裡好像被點燃了一把乾柴,他的手都已經下意識的去摸槍了。只可惜,他現在身在夢中,所以當然什麼也沒有摸到。
明珠進來了,她看了看這間房子,不禁笑了起來:
「這裡的屋子為什麼要收拾成這種樣子?」
李成器跟在她身後也走了進來,聽到明珠這麼說,他也笑了,他一邊笑一邊解釋道:
「平康裡的臥房都是這樣的。你就在這裡湊合著睡會兒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
「那你呢?」
「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坐在這裡陪著你。」李成器說話的聲音很低,好像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非常心虛了,生怕被明珠誤會了似的。
明珠一下子沒明白李成器的意思,楞了一下,可是還沒等明珠發問,李成器就已經急匆匆的解釋開了:
「明珠,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這裡終究不是我的王府,所以不敢說是安全的,我又不放心讓別人保護你,就想自己親自保護你一夜。你放心,我沒有絲毫冒犯你的意思,只是想一直坐在這裡陪著你。不過,我的提議的確是太唐突了,對不起,嚇到你了。」李成器的語言都有些混亂了,一看就是覺得自己犯了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明珠才好。
明珠本來對於和李成器同處一室過夜,心中是有些猶豫的,可是現在看到李成器的樣子,反倒是不好拒絕了。明珠想了想,索性抬起頭,乾脆的說道:
「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我只是覺得,讓你在這裡為我守夜,太辛苦你了。如果你不覺的辛苦,真的想留下來保護我的話,那你就留下來吧。」
李成器望著明珠,神情竟然是感激的:
「你真的讓我留下來?」
「當然是真的。」
「謝謝你,這麼信任我。」李成器的聲音都有些隱隱的嘶啞了,心中的激動可見一斑。
明珠含笑搖頭:
「你對我也不用說謝謝的。」
明珠說完後,就和衣躺在了床上,李成器走過去,親手為她放下了床帳,柔聲說道:
「你安心睡一會兒吧,我會一直守在這兒,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的。」
說完後,李成器就退回到了桌邊,熄掉了紅燭,只留下一根最小的蠟燭,然後就靜靜的坐了下來,面對著燭光,微闔著雙眼,屋內一時陷入了一片極度的靜謐之中。
焰對中國功夫也瞭解的非常深,所以他一下子就看出,那個男人並不是睡著了,或者是在閉目養神,而是進入了一種高度的戒備狀態,看他的樣子,他應該也是一個武功高手。
就這樣,明珠在床帳後安睡,李成器一邊運功打坐,一邊凝神關注著周圍的一切,而焰則一直望著他們,直到東方隱隱的有些發白了。只見李成器忽然睜開了雙眼,他看了看天色,站了起來,舒緩了一下筋骨,隔著床帳,柔聲喚道:
「明珠,明珠。」
床帳內傳出一聲細微的應答聲,看來明珠已經被他喚醒了。李成器隔著床帳說道:
「天快亮了,你收拾一下,該過去等著安樂了。」
明珠好像一下子就夢醒了過來,蹭的一下就躥出了床帳,正和李成器撞了個正著,李成器微笑道:
「你不用著急,安樂不會起這麼早的,我只是叫你提前做好準備。」
「嗯,我知道了。」明珠點了點頭。
「我不能和安樂撞見,所以我就迴避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人保護好你的安全,直到你返回公主府。」李成器的眼神忽然變得很深了,「回到公主府後,就得靠你自己了。」
「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的。」明珠認真的回答道。
李成器還想再囑咐什麼,可是窗外迅速退去的黑暗卻是一點都不等人的,天現在已經變得大亮了。無奈,李成器只好重重的一咬牙狠心離去了:
「我先走了。」說完,他也不等明珠說話,就徑直走了出去,好像生怕再和明珠多說一句,就會失去離開的勇氣似的。
此時屋子裡只剩下了明珠一個人,焰剛想認真的再多看明珠一會兒,可是卻好像有一隻大手忽然就猛地一拉他,焰騰得一下就坐了起來,他睜開眼睛朝四下裡一望,才發現,自己仍舊置身於青城山上、鍾大師家的客房裡,剛才所有見到的那一切,不過又是南柯一夢!
可是和上兩回一樣,夢中的一切都清晰的刻在了焰的腦海裡:
『那個男人多次提到了王府,這麼說他也是個王爺了?』焰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好吧,不管你是什麼人,就憑你對明珠的這一番心意,你都有資格留在她的身邊,我認了!只是,你一定要說話算數,一定要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