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忘憂女的靈丹妙藥的救治,可是因為栗子的傷實在是太重了,所以現在他仍舊感到非常痛苦,尤其是在這寂靜的晚上,更覺得渾身劇痛,難以入眠。
好在栗子性格剛毅,所以雖然身體上疼痛不堪,可是仍舊強忍著,不發出一點兒聲音來。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一隻手用力的拍在了他的後背上,正打在他的傷口上面,栗子發出了一聲悶哼,險些疼暈了過去。他喘了半天氣,才掙扎著回過頭來,就看到忘憂女又穿起了那件寬寬大大的黑色袍子,正站在床前。栗子不禁哀歎了一聲:
「奶奶,你想打死我啊?」
「好小子,竟然都沒暈過去,看來這樣的力氣你還受的住……」忘憂女竟然又恢復成了救栗子那天晚上,那種不男不女的聲音。
「哎,奶奶,你怎麼又這麼說話了?」栗子感到奇怪。
「別說話,專心等著!」忘憂女呵斥道。
「專心等?等什麼?」
「我用更大的力氣打打你試試,看你究竟能受得住多大的力……」
「奶奶,你別!」栗子趕緊高聲阻止,可是太晚了,忘憂女又一掌打在了他的後背上,這一次更疼了。
栗子只覺得喉嚨一甜,差點兒吐出血來,現在他看眼前的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了,忘憂女的聲音也像是隔著一層棉被一樣:
「你還沒暈過去呢?小子可以啊,我再試試……」
這一次,栗子終於被打暈過去了。
當栗子悠悠轉醒之後,就見忘憂女正坐在桌前,桌子上點燃了幾根明亮的蠟燭,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把屋子弄得這麼亮。
栗子用非常微弱的聲音問道:
「奶奶,你走的時候,不是說去看明珠嗎?她怎麼樣了?」
「她快死了。」忘憂女漫不經心的說道。
「什麼!」栗子咆哮了出來,一躍就想起來,可是他現在根本吃不住力,又重重的跌倒在了床上,這一用力,他背上的傷口就又開始撕裂般的疼了起來。
「你著那麼大急幹什麼?她跟你又不沾親不帶故的。」忘憂女帶著些嘲諷的意味說道。
「奶奶,我求求你快告訴我,明珠到底怎麼樣了,你快去救她啊。」
忘憂女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唐栗子,過了很久才問道:
「我這麼打你,你怕不怕我殺了你?」
「我不怕,我知道,你是好人,不會殺我。」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
「因為你救了我,保住了這個家。」
「那我剛才那麼折磨你,你恨我嗎?」
「我不恨,我的命是你救得,所以我只會感激,不會恨你。」
「那如果我對方明珠見死不救,你會恨我嗎?」
忘憂女話音未落,栗子忽然就虎目圓睜,牢牢的盯住了忘憂女。饒是忘憂女在江湖上闖蕩多年,經歷了無數的風雨,乍一看到栗子的眼神,也不禁打了個寒戰: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這麼瞪著我,我知道了,如果我敢對方明珠見死不救,你不僅會恨死我,你一旦有機會還會殺了我。不過你放心,方明珠沒事,她比你聰明多了,所以她現在活得很好,我既然救了你們,就不會再眼睜睜看著你們出事的。」
聽忘憂女這樣說,栗子才鬆下一口氣來,他由衷的說道:
「多謝奶奶。」
忘憂女冷笑了一聲:
「哼,現在,我就又成你奶奶了,看來,我這個奶奶能不能當的上,完全取決於我對方明珠的態度。」
面對著忘憂女這半真半假的調侃,栗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忘憂女揮了揮手:
「好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你自己起來吧,跟我到院子裡來。」
「到院子裡去?做什麼?」栗子很奇怪。
「教你功夫啊,你根基這麼差,人又這麼笨,還老想著保護別人,不練功夫怎麼行?」忘憂女說的振振有詞,「怎麼,你不想練啊?」
「啊,不,我當然想,」栗子趕緊說道,「只是我身上的傷……」
「放心吧,這點兒傷不礙事的。」忘憂女無所謂的說道,「跟著我練功夫,都是帶著傷練得。」
「為什麼?」栗子不解。
「被我打的!」
「啊!」
還好,忘憂女並沒有讓唐栗子練多長時間,而且她也不是讓唐栗子從慣常的那種扎馬步什麼的基礎練起,而是讓他盤膝坐在院子中的一塊空地上,閉上眼睛,摒棄掉一切私心雜念:
「你什麼都不要想,就想月亮就行了。」忘憂女說。
「想月亮幹什麼?」栗子不明白。
「你就想月亮好亮好熱,照著你特別暖和……」
「月亮怎麼會照的我特別熱特別暖和呢?」栗子無法理解。
「你哪那麼多廢話,讓你這麼想你就這麼想!」忘憂女狂暴的說道。
無奈,栗子只好閉著眼睛按照忘憂女的指示想了起來,也怪,想著想著,他真就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光明之中,身體也越來越熱,尤其是後背的傷口,暖洋洋的,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漸漸的,栗子不自覺的全身都鬆弛了下來。
他卻不知道,忘憂女已經悄悄的轉到了他的後背,也盤膝坐下,把一雙手掌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天光大亮,栗子還在酣睡,忘憂女一步就跨了進來:
「我回來了!哎,你怎麼今天睡的這麼好啊?」
忘憂女走到了床邊,看著栗子的臉色忽然愣住了,她抬手摸了摸栗子的額頭,又撈起了他的胳膊,摸了摸他的脈息。而這時,栗子含含糊糊的說道:
「你不是早回來了嗎?」
忘憂女的臉變得分外陰沉了起來,她沉聲問道:
「栗子,昨晚誰來過了?」
「沒人來過啊。」
「那發生什麼事情了?」忘憂女又問。
「你是說,你教我練完功夫之後嗎?我就睡著了,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栗子忽然一翻身坐了起來,「怎麼,那些惡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