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戴臣正在急切地等待消息。時間已經過去了四五日,據回話的人講,龍韜他們就在風雨郡和龍陽郡的邊緣。根據路程的安排,假如龍韜來的及時的話,今天晚上——最遲明天上午就能趕到龍陽城。
昨日,戴臣已經得到朝廷中故友的加急傳信。信件是表示祝賀的,但戴臣看得出字裡行間隱藏的深意——雖然天元大帝已經下旨起復你,但你也要小心從事。越是事情臨近揭幕的時候,往往也是最容易出現反覆的時候。
根據戴臣的觀察瞭解,長公主倒還好一些,但依二皇子那種容易暴怒的脾氣,指不定就能在氣急敗壞之下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這一次,二皇子的算盤看似落了空,但他還有一招沒使,那就是戴臣本人「被」暴卒!假如戴臣本人已經死了,那什麼皇帝旨意自然作廢!
戴臣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所以,他把妻子兒女全部召回自己府邸的核心小院落當中,旁邊佈置滿了家丁護院。不得不承認,在官場上掙扎了幾十年的老丞相,對於政治和陰謀的氣息還是很敏感的。
當夜子時,料峭的春風吹得眾人瑟瑟發抖。戴臣的老家丁拿出一壺龍陽郡特產的老黃酒,配著幾粒花生米,在戴臣府邸核心小院的院牆下巡夜。
「老孫頭,讓咱也來一口,擋擋風寒!這老天白天還好,夜裡咋這麼冷!」一名中年壯漢從那老家丁的手中接過黃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口——估計有半壺了。
喝完,將剩餘的半壺交給了老孫頭,這中年壯漢抱怨道:「你說這老相爺是魘著了吧?好好地,偏偏讓值什麼夜!這不是折騰人嗎!」
「好了,別亂抱怨了,小心老相爺讓人打你板子,呵呵!再說了,老相爺不是說了,就是這三兩天的事情。」老孫頭不緊不慢地說道。
中年壯漢瞥了老孫頭一眼,沒吱聲,心理卻不平地說:你人老沒牽掛,老子那相好的還在熱被窩裡等著呢!哼!
就在此時,中年壯漢突然感覺自己的脖子上乍然一絲冷風吹過。是錯覺?接著,就感覺到一股熱乎乎地東西。他想伸手拂拭一下,卻驚駭地發現雙手已經不聽使喚,想叫喊,偏偏又喊不出聲來。隨後,他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顯然,他是被高手給暗殺了。
老孫頭在他旁邊,也遭遇到了同樣的噩夢。但老孫頭的老伴曾為他請了一尊小神像,掛在脖子上說是辟邪。老孫頭信神,一直佩帶著。殺手那一短劍恰好抹在小小的銅製神像上,使得老孫頭有了警覺。雖然殺手再次出手了,但還是給老孫頭留下了報警的時間。
「啊——」老孫頭的嘶鳴被突兀地打斷,顯然已經遭了毒手,但也讓其他人有了警惕。眾家丁也不管什麼任務分派了,紛紛退回小院當中。許多人或許沒有孤膽,但大多數人都有群膽。或許大家擠在一起,才有正視危險的勇氣。
「哈哈哈哈!戴老相爺,出來吧!縮在裡面不露頭,就以為咱們沒辦法嗎?」一個沙啞但帶著一絲凶殘的聲音響起。隨後,大約近二十人紛紛出現在小院的牆頭上。這二十人分佈地很均勻:房子上五人,其餘三面牆上各有五人,皆身穿黑色勁裝,蒙著面。以這些人的武力,戴臣一家絕對沒有抵禦的能力。
戴臣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遭,但依舊僥倖地想對方不會下手這麼快。如今事到臨頭,戴臣只得無奈地從內室走了出來。
看到戴臣出來,為首之人笑著說道:「老相爺,咱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有人托咱辦事,只能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了。弟兄們,上!」
戴臣苦笑一聲,知道事情已經無可避免。此時,清河從內室跑出來,毫無懼色地對著這些黑衣蒙面人大聲說道:「我們戴家與你們有何仇恨?如果單是為了什麼錢財,我們也照付就是,何必趕盡殺絕!」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是老相爺的小千金吧?」對於這些刺殺對象,這蒙面人的頭目自然一清二楚。他奸邪地笑道:「也未必要趕盡殺絕。如果小姐願意跟著在下,在下倒可以考慮留下你的性命,桀桀!」
「無恥!」清河拔出手中的長劍。雖然她只有橙元之境的修為,竟然也產生了一股不可侵犯的氣息。
看到這些蒙面人紛紛躍下,戴臣家的那些家丁也只有硬著頭皮拚死抵抗。不一會兒,近百名家丁竟然剩下不到十人,整個院落如沒有清理的戰場,一片血腥的味道。饒是戴臣閱歷豐富,饒是清河一向膽大,看到這種血腥暴力的場景,還是忍不住一陣乾嘔。
「老相爺,你不該抵抗的。否則,在下還準備給你留個全屍!桀桀!」為首的蒙面人笑得非常難聽,如夜梟一般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