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武歷10016年四月上旬,龍陽郡,戴臣府。
戴臣老爺子正一臉憂愁的在內室踱來踱去。數月之前,接任自己丞相之位的鄭堯被二皇子怒劍斬殺,天元帝國再次面臨拜相的困擾。在帝國內部,丞相的實權或許比不上渾天侯以及諸位皇子,但在明面上,卻是正兒八經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廷每有重大事務,丞相總是位列群臣之首,就連渾天侯和幾位皇子也要排在他的後面。若論實權,在內除了各部大臣、在外除了各郡總督,其餘官員的獎懲升黜一般由丞相決定;帝國的吏治、財政、外交、內務等等,也都由丞相操持。可見這個職位的重要程度。
這樣一個重要職位出現了空缺,各方勢力立即開展了激烈的爭奪。其中,渾天侯還是有意起復老成持重的老丞相戴臣,而二皇子則力舉自己在軍隊的老上司、軍部大臣、帝國元帥凌寒,長公主則保薦自己的啟蒙師傅、禮部大臣南齊雲。其中,二皇子說什麼大戰在即,需要由強力人士出任丞相;而長公主則說年來民生凋敝,百廢待興,重要的是恢復發展,安撫國民。不論怎樣說,都是極力希望自己一系的人馬得到更多的好處。以至於時至今日,如此重要的職位竟然已經空缺了好幾個月。
平心而論,只有渾天侯的想法是比較公允的。戴臣雖然做了替罪羊,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冤屈的。而且戴臣數十年來高居相位,經驗自然不用懷疑,其門生故吏也為數眾多,很多政令能夠迅速地傳達並得以貫徹。
「父親,好消息!據說渾天侯又在朝會上保薦您了,而且強勢地壓制著二皇子和長公主。很多人都說,您老近期可能起復呢?哈哈!」戴臣唯一的兒子、清河的哥哥戴青海興高采烈地前來報喜。作為一個在帝都風光了近二十年的公子哥,戴清海最盼望父親能夠官復原職。那樣,自己又能回到以前那種眾星捧月、錦衣玉食的生活當中。
「滾出去!」戴臣正在深深的思索,不料被兒子打斷,而且帶來了這麼一個「好消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成器的東西!」
「啊?哦!」戴清海熱臉碰了個冷屁股,悻悻退出房間。
這時,戴臣原配夫人從側室走了出來,把一臉怒氣的戴臣扶回座位,假嗔道:「孩子不就是說句話,值得動那麼大肝火嗎!」
戴臣聽後不語,過了片刻才長歎道:「咳!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目前的形勢!我說白了還是半個待罪之身,一旦捲入這種權利傾軋的漩渦當中,立即就會給整個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又不是咱們要當這個勞什子丞相,渾天侯他要保舉就由他去,關咱們什麼事?」戴夫人說道。
「懷璧其罪啊!」戴臣沉靜地說道,「如果二皇子、長公主他們能夠力壓渾天侯,啟用自己的人那是最好。假如渾天侯內以皇叔的尊貴、外以帝國第一武者的威壓,加之手握供奉團、御林軍,且間接控制暗影血衛,強迫二皇子和長公主屈服,事情就麻煩大了!」
「為何?」戴夫人問道。
「你想,只要渾天侯堅持自己的看法,二皇子和長公主定然不敢貿然忤逆他。如此一來,這二人會怎麼辦?」戴臣苦笑一聲,冷冷地說道,「他們只能從我這裡下手,除掉我這個候選人,直接來個釜底抽薪。而我的門生故吏、家族子弟在各地做官的極多,二皇子和長公主肯定不會給他們留下捲土重來、為我復仇的機會,只能連根拔起!」
房內生著旺旺的爐火,身穿厚厚狐裘的戴夫人還是聽出了一身冷汗。的確,歷來官場無是非。以戴臣這個遭罷免的高官,當權者隨便捏造一個理由,然後做個暗示,第二天就會有雪花般的議罪折子紛紛上呈朝廷。到時候,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跟著戴臣在宦海沉浮了幾十年的戴夫人,自然明白這些道理。
「那,咱們該怎麼辦?」 戴夫人緊張的問道。
「難道,非要走那最後一步嗎?」戴臣長噓一聲道,「我,可是二十多年的帝國丞相啊!」
戴臣沒再回答戴夫人,而是立即寫了一封書信,托人通過秘密的渠道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