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城南面四百餘里,天元山脈。
雨晨、元武和鐵戰自從逃出天元城,一路不停地向南——也就是神龍宗的方向跑去。眼前就是天元山脈了,再往南就是風雨郡。元武知道,一旦穿越這茂密的山林,天元帝國就很難再找到自己一行了。由於害怕招搖,三個人沒敢騎馬,幾天來一直化妝潛行。
「再加把勁兒,進了山就好了!」元武鼓勵雨晨和鐵戰。
說實在的,元武還真的佩服雨晨。一個研究大陸歷史的女子,竟然堅持這麼多天的高強度長途跋涉,而且沒喊過一聲累。
終於到了天元山脈聯通風雨郡的小道前——也就是龍韜初次見到青衣樓人販子時的那條小路。
突然,元武感覺到了一股殺機。這種近乎實質化的壓力讓元武感到心跳都在加速,而雨晨和鐵戰更加不堪,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何方高人在此?」元武驚駭地問道。
「等了你們好久了,跟本侯回去吧!」茂林中閃現出渾天侯的身影,身後是整整齊齊的十名暗影血衛。
「三月三十日,帝都校場斬首神龍宗奸細白雨晨及其附逆元武、鐵戰。」聽到路人的議論,龍韜大吃一驚。對於元武的兄弟之情、鐵戰的同門之義,以及雨晨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情,讓龍韜自走出大陸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急迫感。他二話不說,直接向暴虎和藍鳳兒告辭。時間緊迫,距離三月三十日只有十天的時間。每耽擱一刻,三人就多一分的危險。
「辰濤,不把我當兄弟?!」暴虎氣鼓鼓地說道,「你的事就是咱們大家的事!交往這麼多天了,我暴虎是貪生怕死之人嗎!」
「是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藍鳳兒絲毫不怯。
龍韜不願意連累這兩位朋友,畢竟自己的敵人不是一個人,或者是哪個組織、哪個宗派,而是一個龐大的天元帝國。在一個大帝國的都城,在重兵把守之下,哪怕你武力通天,也必須做好飲恨當場的準備。但看到暴虎和藍鳳兒兩人堅定的神色,龍韜想了想說道:「也好。不過帝都高手眾多,而且供奉團、緝盜司、暗影血衛、御林軍都是強大的暴力組織,所以咱們都不能輕舉妄動。到了那裡,一切小心行事!」
「好!這才是兄弟,哈哈!」暴虎和藍鳳兒異口同聲地說道。
天元城緝盜司的天牢之中,一個貌美端莊的女子靜靜地彎腿坐在草堆上。天牢上方的透氣孔中,一縷月光灑下,照在女子有些蒼白的臉頰上。二十多天了,雨晨一直關押在這裡。
一名中年女看管走進牢房,輕輕說道:「白姑娘,吃點吧!明天……就上路了!」對於雨晨,天元帝國還是表示出了最基本的尊重。
「謝謝,您先忙著吧!」雨晨露出一個平淡的微笑。
「唉!可憐的孩子啊……」女看管提著飯盒,憂鬱地走了。
這是一個人的空間,雨晨還要把這最後的時光,留給自己最美麗的回憶。小時候在宗門內的玩耍、讀書、修煉,後來到了天元城,再後來遇見了「小五」……
想到「小五」,雨晨特別想見他一面——最後的一面。這個陽光開朗的少年,讓自己冰封的心境有了一絲破綻,並注入了新鮮的氣息。「這時候還在想他,我這是,呵呵!」雨晨苦笑一聲,然後喃喃說道,「龍神保佑,小五你千萬不要來。這裡,全是針對你的埋伏……」雖然自己非常想見他最後一面,卻又害怕見到他。雨晨的心情,複雜而痛苦。
三月二十九日夜,天元城皇宮深處。天元大帝的病情顯然進一步惡化了,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
「二弟,明天……明天的事……咳咳……安排的怎樣了?」
一旁的渾天侯靜坐在扶椅上,低聲說道:「皇兄是怕出什麼意外吧?您放心好了,供奉團的三大高手、四隊暗影血衛、緝盜司統領和指揮使在內,御林軍在外,而且我也會在在現場,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咱們……咱們這樣做……有……有必要嗎?咳咳!」天元大帝說道。
「必要,絕對的必要!」渾天侯眼中閃過一道殺意,「您不是真正的修武著,不知道一個紫元高手能夠帶來什麼樣的後患!這辰濤據說已經達到紫元中階之境,前些日子和林循道戰成了平手。按他這種驚人的修煉速度,達到紫元巔峰只是早晚的事。如果不及早剷除,後患無窮啊!那種高手,出入皇宮大內如入無人之境,你我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得啊!」
「這『辰濤』的……來歷……還……還沒有查清嗎?咳咳!」
「臣弟已經派人到他說所的龍陽郡去查探了,哪知提前走漏了風聲,整個『泰昌商團』一夜之間人間蒸發,再也找不到蹤影。」渾天侯恨恨說道,「不過,十有八九是神龍宗的核心弟子。甚至,有可能就是龍嘯天的下一代子弟!」
「神龍宗……咳咳……這仇恨是……解不開了……」到了彌留之際,像天元大帝這樣年紀的老人總是喜歡忘記一些仇恨。但往往他們的後代,會不遺餘力地去把這種仇恨繼續擴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