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令下達之日,戴臣便開始收拾行囊,安排家人迅速離開天元城這個是非漩渦。作為任職二十年的帝國丞相,很多人都為戴臣鳴不平,當然也有不少人熱嘲冷諷,甚至落井下石。對於這些,戴臣一概不在乎。相反,他的心底還有一絲真正的輕鬆,其原因和李子虛他們差不多。
戴臣和李子虛一文一武兩位泰山北斗級別的重臣相繼離去,使得天元帝國官方發生了一場政治地震。當然,伴隨他們離開的,還有他們的大批門生故吏、故交好友。其中有不少人都在擔任著天元帝國的重要職位。一時間,天元帝國人事變動頻頻,皇太子、二皇子、長公主等人更是見縫插針,極力安插自己的嫡系親信,整個朝廷倒比往日熱鬧許多。
如果沒有絕對強勢的一方,歷來政爭的結果多是以各方勢力的妥協而告終。就像接任李子虛大供奉之位的蚩蠻,和皇太子、三皇子私交甚好,同時年幼時的二皇子也受到過他的指點,算是有著師生之誼。至於長公主,也和蚩蠻出身的宗門交往甚密。與此類似的是丞相人選,原來的內務大臣鄭堯因為左右逢源而順勢上位。雖然這鄭堯為人貪婪,但相對於權力分配而言,這種瑕疵哪一方也不會在乎。
兩日後,戴臣一家正式啟行。作為一個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拾停當,也說明了戴臣的歸心似箭。
天元城外十里處的長亭,歷來是送別的固定所在。一大早,數百人等候在此,希望與這位老相爺做最後的告別。由十來輛馬車組成的馬隊玎玲而來,正是戴臣一家。距離長亭還有百十米,戴臣便趕緊下車,以和久候於此的故友道別。
「老相爺,此次變故,定是小人進讒。待我等用心,必然早日迎相爺還朝!」有人氣鼓鼓地說道。
「老哥哥,此番回鄉倒落得個清淨晚年,而我等還不知要捱到何時啊!」有人似在感慨,又像是在安慰。
眾人之中,只有龍韜笑咪咪地看著戴臣,一言不發。戴臣見狀,上前說道:「有勞辰少俠久等了!」
「可不敢當!呵呵!」龍韜笑問道,「戴相此次回鄉,有何打算?」
「還敢有打算?呵呵!皇帝陛下留下老朽這把骸骨,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呵呵!」戴臣自笑道。
「小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龍韜說道。
「哦?辰少俠請指教!」戴臣道。
「世事昏暗,前景不明;大亂將至,暗流湧動。相爺此番回鄉,切莫再次出山!如果情勢不對,可找我『泰昌商團』,自然會有人帶相爺一家到『南邊兒』去!」說著,龍韜把一個精鐵打造的小牌子悄悄塞到戴臣手中。
「這是!」戴臣看了一眼手中的貼牌,驚駭不已,繼而恢復如初道,「多謝辰少俠好意,老朽知道了!」
「大胃王!」清河從馬車裡出來,跑到龍韜身邊說道,「清河知道你家就在龍陽郡,你一定會去看清河的,對不對?」龍韜以「辰濤」的身份出現,一直宣稱自己來自龍陽郡的泰昌商團。
「那是自然!」龍韜對這個出諳世事的小姑娘也很有好感,「不過,這一次就不能定下確切的時間了,因為我還有好多事要做的,呵呵!」
「那好,清河等著你。再見大胃王,咯咯!」這天真的少女似乎沒有受到父親丟官的影響,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樂觀。看著清河窈窕的背影,龍韜竟然不自覺地那她和雨晨比較起來。
「咳,有什麼好比的!」龍韜暗自喟歎一聲,調轉馬頭而去。
告別了眾人,戴臣一家終於上路了。馬車內,戴臣對身邊的戴夫人低聲說道:「到了龍陽郡老家,我們雖然要低姿態生活,卻不知朝廷那班宵小是否放得過咱們吶!」
「那又當如何是好!?」戴夫人跟著戴臣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宦海浮沉,自然知道黨政的殘酷。如果戴臣在丞相位置上,一切都好說。如今落了個免職還鄉,說白了就是半個待罪之身。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就會揪出來再做文章。歷朝歷代,這些事多了去!
「不要緊,呵呵!我們已經有了一條後路。」戴臣有些安慰。
「後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的後路在哪裡?莫非,老爺要移居星漢帝國?」戴夫人不解。
「星漢?也不必天元好到哪裡去!你難道忘了嗎,我們龍陽郡的「南邊兒」!」戴臣再次壓低了聲音。
「啊!」戴夫人差點驚叫一聲。「南邊兒」,那可是神龍郡和神龍宗。這些年來,真正的戰火雖然尚未燃燒,但大家都知道,明年雙方必將拉開大戰的序幕。這神龍宗,明擺著就是天元帝國的死敵。想了想,戴夫人轉而問道:「老爺你擔任天元丞相數十年,只怕咱們去,人家還不收留呢!」
「你放心便是!」戴臣不再言語,心中卻在不停地思索:據說神龍宗的小公子名叫龍韜,現年也是十五六歲!龍韜、辰濤,呵呵,這辰可不就是龍嘛!這小傢伙,剛才還勸我不要再出山。豈不知,就是天元大帝跪著求我,我也是決計不再趟這潭渾水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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