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芸秋一回到家就衝上樓去,她要把她遇到的事兒說給姐姐聽。
「唉,芸秋。」華清玉見女兒回來,開心地叫,她這個女兒她最寶貝了。
「媽,我上樓去了。」丁芸秋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扔下一句話。
「這孩子也真是的,剛回來,也不說陪爸爸媽媽說說話。」華清玉有些不滿,人家都是女兒是媽的貼心小棉襖,可她怎麼沒感覺到?這孩子跟她倒說不上不親,但最親的反而是她姐姐,從小她們就在一起玩兒,有時她罵她姐兩句,她還幫著頂嘴,她有時都覺得這女兒不是自己的了。
「讓她去吧,她們姐妹們好難道不是好事兒嗎?」丁岳峰溫和地開口,看到自己兩個同父異母的孩子像新姐妹一樣,他當然高興。
「哼,你當然高興了。」華清玉輕哼,她就知道,在他心裡,永遠是那個女人占的位置更多,所以他才更樂見那個女人的女兒搶走了自己女兒的注意力吧?
丁岳峰歎了口氣,起身上樓,跟華清玉,他實在是沒有共同語言,說多只會錯多,那就不要多說了吧。
華清玉氣哼哼地看著他的背影,他連跟她多坐一會兒都不願意嗎?真是可氣,他也不想想,這個家現在是靠誰支撐?恨恨地收回目光,她靠進沙發裡,臉上一片陰鬱。
「姐」,丁芸秋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丁芸清正坐在書桌前寫日記,聽到聲音,飛快地將日記本合上收了起來,轉頭笑看著走進來的丁芸秋道:「你不是出去跟朋友玩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姐,你猜我看到誰了?」丁芸秋不理會姐姐的問話,一屁股坐上了床,賣著關子問道。
「誰啊?你看到誰了?」丁芸清順著她的話頭兒問。
「就是他。」丁芸秋拿過姐姐放在桌上的手機,找出了那張照片,遞還給姐姐。
「他?你怎麼會遇到他了?」丁芸清臉色微變,表情有些心虛。
「我也沒想到會遇到他,但是我好像弄錯人了。」丁芸秋說著撫著額頭,有些不好意思。
「弄錯人?」丁芸清一臉疑惑,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她怎麼有些聽不明白哪?
「是啊,我不是看那人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樣,就想著去幫你出口氣。」丁芸秋開口。
「你找人家麻煩了?」丁芸清擔心地問,她可是囑咐過芸秋最算看到了那人也要當作沒看見的啊。
「你聽我說完嘛。」丁芸秋不滿地瞪了姐姐一眼,接著說道:「我看他跟一個漂亮女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很親密,想到你還懷著他的孩子,心裡生氣,所以就進去打了那女人一巴掌,還潑了那人一身酒水,可是後來才弄清楚,好像是我弄錯了,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好像是那人的雙胞胎弟弟,並不是那人,都怪他們長得太像了,要不,我怎麼會認錯人?」丁芸秋一口氣說完,說到最後還不忘替自己辯解。
「什麼?認錯人?」丁芸清更迷糊了,她不是說看到他了嗎?怎麼又認錯人,又成他弟弟了?
「是啊,就是跟這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我就認為是這個人了,結果仔細問過才知道,那時那人根本不在國內,所以跟你在一起的肯定不是那人。」丁芸秋解釋,自己都覺得有些拗口。
「哦,那他們沒生氣吧?」丁芸清問,芸秋認錯人還打了人家,人家能罷休嗎?
「當然生氣了,不過他們說害你的那個很可能是他們弟弟,所以就沒跟我計較。」丁芸秋尷尬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好,芸秋,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嗎?不讓你去找人家的,你幹嘛又去?」丁芸清不悅地說,她都說不讓她管了,她幹嘛還去找人家麻煩?要知道,這事兒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她之前不過隨口一說,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
「我氣不過嘛,姐,你真的要自己生下孩子?不去找那個人負責嗎?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嗎?」丁芸秋撅著嘴問。
「芸秋,我的事兒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會想辦法的。」丁芸清輕歎口氣說道,這事兒她現在還沒想好怎麼辦哪。
「其實姐,他們說那個叫閻坤的,也就是他們弟弟,這照片中的人過一陣子會回來這裡,你要是想找他的話,到時可以找他把話說清楚啊。」丁芸秋有些不死心地說,她不想自己姐姐未婚就做媽媽,那對姐姐來說並不是好事兒。
「我知道了。」丁芸清淡淡應了聲,她應該去找他嗎?嘴裡苦笑下,她憑什麼去找他哪?只怕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吧?
夜深了,丁芸秋鬧著一定要跟她一起睡,沒辦法,兩人就擠在一張床上,一直聊著些有的沒的,聽著芸秋講些她在國外遇到的趣事兒,丁芸清心裡除了羨慕還是羨慕,她原本也期望著能有這樣的機會的,只不過華清玉不同意她去,她也沒有辦法,誰讓這個家裡現在的主要經濟來源是人家哪。
丁芸秋已經睡了,她一個人卻了無睡意,回想起芸秋白天的話,她心裡有些煩亂。
她該去找他嗎?如果去,她該怎麼說哪?難道一開口就說:先生,對不起,我懷上了你的孩子,我想生下來。這也不過像是去通知,她又有什麼權利去說這種事兒?
如果不去,這孩子她該怎麼安置?拿掉是萬萬不可能的,一想到肚子裡是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她就下不了除去她(他)的狠心,更何況她一直喜歡小孩子,這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她的骨肉,雖然這孩子不是在婚姻美滿家庭幸福的環境裡到來的,但也是她的孩子啊,她怎麼能隨便拿掉,不讓她(他)出生?可是要真的生下來,她一個人帶得了嗎?父母那關是肯定過不去的,至少華清玉肯定就會藉機生事兒,而她父親一向軟弱,她根本沒人可以依靠啊。
丁芸清發著愁,再次回想起了事情的源頭。
那是在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她從學校下了班,準備徒步回家去,順便想些事情,正走著,卻沒注意到,腳踩在一個人身上,被絆倒了,起身仔細看,才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滿身的酒氣,想是喝醉了,她本不打算理會的,這個城市中,每天在不同的地方都上演著這一幕,她並不是菩薩心腸,並沒有管這種閒事兒的愛好。
本想一走了之的,無意中看到他的臉,這人長得很帥,是很容易就能吸引女人注意的一張臉,記憶中她曾經關注過他,好像是一個公司的總裁,很早之前曾不時上報紙的頭版,不是她招惹得起的類型,她正想走開,手卻被他抓住了,他幾乎是無意識地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嘴裡還嘟囔著:別走,別走。
她掙了好一會兒,都沒掙開,也是她一時好心,想著給他找個地方休息下也許就好了,於是攙扶他起來,送他去了最近的一家三流小酒店,幫他開了房。
扶他在床上躺好後,她就準備要走的,卻不想他也許被小風一吹,酒氣湧了上來,猛然吐了,吐了她一身的穢特,她想著不能穿成這樣回家,怕華清玉又說教,又想著自己已經付了錢,不如就在這裡洗個澡,也算是對得起自己化的錢了。於是,她去浴室洗了澡,將衣物清洗好,用風筒吹了半干換上,她是準備離開的,也是她一時好奇,正好聽到他在睡夢中說些什麼,似乎是在叫一個人的名字,她聽不清楚,一時好奇湊近了想聽明白,結果不想卻被他用手一拉抓到了床上,然後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就全都發生了。
醒來後,她雖然很氣憤,但並不想招惹麻煩,所以在他醒來前不動聲氣地離開了,離開前,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掏出手機為他拍了一張照片,原本想當一切都沒發生過的,誰想到就那一次她就中了頭彩,回家不到一個月就開始食量大增,胃口好得沒話說,開始的時候她並沒太在意,只以為自己胃口好了,只是芸秋回來,無意中開了一個小玩笑:你不是有了吧?她才猛然驚醒,存了心買了測孕棒回來一測,竟真的是有了,芸秋知道了,一直追問,她沒辦法,就告訴她說自己跟人同居,現在那人移情別戀,兩人已經分手了。她沒想到芸秋今天會碰到那人的哥哥,事情還真是巧了。
丁芸清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心情很複雜,就事情的經過來說,那人也是無意中才與她發生關係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並不想去追究,現在想來,那人只怕根本不知道她這個人物在他身邊兒出現過,更不可能想到她會有了他的孩子,叫她如何叫人負責?更何況,她並不想要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那樣的婚姻對孩子來說未必是好事兒,而且以那人的身份,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孩子就娶她?如果她說了,他也信了,最後的結果只怕就是她不得不與孩子分開,那樣的結果她更不願意見到,所以還是不說的好。
想明白了,丁芸清甩甩頭,閉上了眼睛,夜已經很深了,她需要休息,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