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笑端著酒杯一飲而盡時,不曾看見錢皓陰冷的如同毒蛇一樣的目光。錢皓微微用力,無聲無息捏碎了酒杯,幾乎在同時,尖利的玻璃碎片就劃破了雷一笑的咽喉。
雷一笑的身子瞬間僵直,酒杯從手中滑落,錢皓手腕一翻,把掉落的酒杯吸入掌中,他的嘴角浮上一抹殘忍的笑意,慢慢把手指上殘餘的酒一點點滴落杯裡,然後舉起酒杯沖雷一笑輕輕晃了一下,笑道:「一路走好!」揚起脖子,把殷紅如血的酒汁一飲而盡。
雷一笑臉色猙獰,兩隻呆滯的眼睛死死盯著錢皓,裡面儘是不甘、憤怒、絕望、追悔和難以置信,然後身子一栽,氣絕而亡。
錢皓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拭掉了手上的酒漬,輕輕一揚,滿是紅痕的手帕像一隻垂死的蝴蝶,慢慢飄落在雷一笑冰冷的屍體上。
錢皓輕輕拍了一下手,雷一笑的保鏢立刻推門而入,好像早知這個結果一樣,他們居然沒有任何的驚訝。
錢皓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房間。
兩個保鏢留下來仔細清理現場。雷一笑到死也不會知道,他的貼身保鏢其實早被錢皓收買了。
錢皓坐進車中,詭異地笑了,他拿出手機,悄悄撥出一個號碼。
「皓哥,可以動手了嗎?」一個沙啞的聲音傳過來。
「嗯,動作要快,下手要乾淨,絕不能留下任何痕跡!」錢皓冷冷道。
「皓哥放心,兄弟們做事向來謹慎,就是那些警察長了狗鼻子,也甭想嗅出一點兒蛛絲馬跡!」
錢皓笑了,眼睛裡掠過一絲噬人的寒芒。
雷一笑失蹤了,和他的保鏢一起,就像從人間蒸發似的,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完案情匯報,於洋的臉色陰沉得彷彿欲雨的天空。這兩天他心裡有一股邪火無處發洩,憋得他像發了瘋似的。媽的,那個小子居然敢當眾羞辱他,自從干了警察這一行,於洋所到之處,經常受到眾星捧月般的關注,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全北京城的三教九流誰不知道他於少的大名?他堂堂的六分局局長,居然被人抓住脖子像小雞似的拎來拎去,這口惡氣如何嚥得下去?雖然驚駭於韓楓詭異的身手,但是報復的慾望像沸騰的岩漿,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但未能冷卻,而且把於洋的最後一絲理智灼成了飛灰。
於洋的心在滴血,他發誓要讓韓楓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價。
一個江湖巨擘和兩個身經百戰的保鏢,居然在一夜之間不知去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果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只有超一流的身手才能做得到,於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韓楓,「小子,活該你倒霉,無論如何,我都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於洋的眼睛裡忽然綻開了一抹笑意。
「可知道那個小子的情況?」於洋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刑警隊長。
「哪個小子?」刑警隊長愣了。
「你昨天眼睛瞎了嗎?」於洋勃然大怒。要不是刑警隊長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真想一腳把這個不長眼的傢伙踹出去。
「噢,我想起來了……不過,沒任何證據顯示他和這起案件有牽連呀!」刑警隊長剛剛明白,又糊塗了。
「你是豬腦子啊?沒證據還不會自己去找?兩個小時之內,我要聽到最滿意的答覆!」於洋的臉已經脹紅了,刑警隊長見勢勢不妙,灰溜溜地出去了,如果他再磨蹭一會兒,於洋說不定真要破口大罵了。
於洋看著刑警隊長走出了房門,猙獰的臉色才稍稍恢復了平靜。他在房間裡來回踱了無數趟,終於下定了決心,用手機撥出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於少,您終於肯聯繫我了?怎麼,遇到棘手的事兒了?呵呵……」一個陰惻惻如同女人一樣的聲音傳入於洋的耳膜。
「『水蛭』,你甭得意的過早,你的條件我考慮過了,原則上同意!不過,你得先替我做一件事,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和實力,否則,一切免談!」於洋想起對方那張沒半分陽氣的女人臉,恨不能一拳揍扁了它。
「沒問題!需要我做什麼,請直說無妨!」「水蛭」倒挺乾脆。
「我要你殺一個人!」
「誰?」
「韓楓!」
「做什麼的?」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你們『清音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於洋有些不耐煩了。
「即使做殺手,我們也是有原則的,就像於少一樣,不也有自己的原則嗎?原則就是生存之道,忽略了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們是在合作,可不是拿命倒貼呀。我說的對嗎?親愛的於少?呵呵……」「水蛭」又冷又膩的聲音差點讓於洋把剛吃過的早餐一下子吐出來。
「你……」於洋要忍不住大罵了,這個王八蛋,居然給老子玩這一手兒,好,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好吧,我等會兒把他的畫像傳給你!至於其它資料,那是你的事兒。記住,兩天之內,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我要這個人徹底消失!」於洋幾乎是在咆哮了。
「請相信『清音閣』的聲譽,我們只要答應的事兒,就一定會做到!不過——」「水蛭」故意停頓了一下,詭笑道:「於少千萬別忘了自己的承諾呀……嘻嘻……」
於洋突然感到胃裡像是翻江倒海一般,他趕緊掛斷了電話,衝向衛生間,他媽的,這個死人妖,於洋恨恨不已。
兩個小時後,刑警隊長滿頭大汗地跑進來,也不管於洋什麼臉色,抓起桌上的杯子「咕嘟咕嘟」灌了一通水,抹抹嘴巴,看著一臉怒氣的於洋,「嘿嘿」笑了。
「發什麼羊角瘋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於洋不耐煩了。
「局長,我們查到了,那個小子昨天晚上從秦家出來,一夜未歸,不知去向!」
「一夜未歸,不知去向?……」於洋「騰」地一下從椅子裡跳起來,「這就是說,他有作案的時間和嫌疑?……那這小子到底去了哪裡?還有,他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兄弟們正在查!」刑警隊長實話實說。
「那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找啊!」於洋歇斯底里地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