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餓死鬼……是嗎?蘇琪琪大口地吃著芝士的時候,倏然,她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問我。我寬容地笑笑,不語。
蘇琪琪喝了一大口咖啡,道聲:哇,真苦的,她的聲音很誇張。她還故意地「吧唧」了一下性感迷人的小嘴巴呢……這個勾人的小妞!
不夠呢——咖啡很有味道的啦。我喜歡。蘇琪琪用蹩腳的廣東話補充說明。她在刻意營造一種我們之間的歡樂的氣氛呢。
我繼續笑。
一種淺笑,綻開在芳香的唇間。因為年齡的原因,我大姐姐似地看著活潑的蘇琪琪。我的深邃的眼神開始月朦朧鳥朦朧了。
我突然感到有無邊的憂傷正在向我的內心漫延、湧來……
蘇琪琪開始進入正題了:師姐姐,你和宋江是怎麼認識的?
我愣住了,眼睛裡滿是詫異。她其實是應該說說張冰的,幹嘛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在我面前——提一個虛幻的宋江,一個令人討厭的名字,一個陰鷙的影子,一個躲在黑暗中的蠱惑人心的妖魅呢?殊不知,現在被關在監獄裡的人是張冰,不是什麼宋江,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呢。
我不認識宋江——因為宋江這個人是根本不存在的。我一字一句地對蘇琪琪說道。此刻,我的眼神無疑有點嚴厲。
喔……我不太明白的,姐,監獄裡的那個張冰可一直在否認自己是張冰的,他堅持說自己是宋江,就好比:白色的馬叫白馬,黑色的馬叫黑馬。我只是奇怪他對自己所犯下的殺人罪遽然都全部承認了。他說自己不怕死,他的表現也說明他說的話是真的,法庭審判的那天——你去了嗎?他甚至在迫切地希望自己早點去見上帝或者閻王呢。世界上還有這樣奇怪的人?!他真的就是現實生活中的那個張冰——你的老公嗎?
蘇琪琪,這個問題你要去問警察的。好嗎?我有點生氣了。
蘇琪琪看出了我的不悅,忙解釋:請原諒,姐,我不是有意要提及你的傷心事。可是,有一些問題——我真的很疑惑,很需要你的幫助的,我有一個感覺:殺人者另有其人。宋江——不,張冰,可能是被冤枉的,他只是一個通常的失憶患者而已,一個精神病人而已,他應該是清白的。他給我的感覺很善良,而一個善良的人是不可能殺人的。
可是,你有什麼證據嗎?哪怕是一點?我嘲弄地問蘇琪琪。
蘇琪琪搖搖頭。
可是法院有證據證明張冰是兇手。我不屑地說道,這是他咎由自取的結果。
沉默……好長好長時間的沉默。
沉默就像是……一口恐怖的棺材!此刻,我突然想到那個四四方方、黑乎乎、死沉沉的東西了,難道張冰死後,我要為他準備這個?
我的心很亂,我記得有一次張冰和在我做愛的時候就和我開過這樣的黑色玩笑的。他總是要出其不意地說一些匪夷所思的話。這幾乎就是他的特點。
姐姐,我需要你的幫助……特別的需要。蘇琪琪終於打破了沉默。
我起身,想逃。
我招呼服務員來埋單。蘇妹妹,我有事情……對不起,今天上午,我還有一個會要開的,我有點無情地說道。
姐,你愛他嗎?蘇琪琪看著我的眼睛,她也站了起來,她知道我要走了,她竟然還在追問我。我同樣直視著她。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說什麼呢?
說什麼好呢?我愛他嗎?呵呵,現在,蘇琪琪這個問題的提出——我該怎麼來回答?我怎麼回答——都不能完全表達我的真實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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