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晃晃地重新回到陰冷冷的號子裡去了。我的造型——是所謂的大義凜然嗎?切,我要在那裡安靜地等死呢。等一顆子彈穿越我的腦袋。我的腦漿嘩嘩嘩地流淌著……噁心啊!我想,我是大家公認的變態殺手,女人群的殺手。我的死——眾望所歸。
美女律師蘇琪琪堅持著要再見我一次。
沒有想到,法院竟然准許了她。現在,我們面對面地看著對方都好半天了呢。終於,蘇琪琪開口道:你被判了死刑遽然一點也不悲哀,甚至還很興奮是不是?你是一個我見過的最奇怪的人。
我笑笑,不想說什麼。我懶得說。
你不怕死?蘇琪琪繼續問。我火了:誰不怕死?我又不是刀槍不入的神仙,姥姥的。
那你為什麼不上訴?不做最後的一搏?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是不是?要珍惜的啊!
我說我上訴有個逑用啊?警察們早就在慶功了,我上訴是沒有用的啦。一切的證據都在說明:我是兇手,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想我只有到閻王那裡去申冤了。
我看不見得的。你不要絕望。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還是要爭取的。蘇琪琪忽然說道,這樣好嗎?我來幫你回憶——咋樣?
說的輕鬆,你幫我回憶?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好笑的。不過,我真的是很感激你的。你是我的恩人,大恩人,我做了鬼也要報答你的。
切,你不要來嚇我,蘇琪琪笑了。她笑的好美,一瞬間,我有點癡迷起來了。
蘇琪琪看出了我目光裡的另一層含義,有點不自在起來,嗔怪道:你真厲害,什麼時候了——還有那個心思。我故意裝作不懂:什麼心思啊?
你心裡明白。蘇琪琪輕輕地說道。她的神情真美,我兀自心神蕩漾起來了。
其實,這是人之本能,是不是的?我心虛地解釋自己,何況,我都那麼長時間沒有那個……我囁嚅道。
打住啊!說正經的,討厭。蘇琪琪甩甩了頭髮,斷然轉移了話題。
其實,說到底,我心裡並不希望此刻能回憶什麼的,我能回憶個鳥來嗎?唉,我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玩意嗎?什麼回憶,狗屎的回憶。我幾乎要惡毒地責罵自己了。我被判死刑是活該,是咎由自取,平時基礎工作不做好,比如寫寫日記啥的,現在到了需要回憶的時候,就什麼都拿不出來了。
這樣吧,我問你答。好嗎?蘇琪琪認真地對我說道,你要有信心。相信自己。
我能怎樣呢?人家是在幫我啊,何況我也希望有人和我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