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長時間沒有吃到家鄉的蛋炒飯了!「老棺材」歐陽董事長感慨萬分地說道。說時,這廝還很不雅地兀自「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在狠狠地嚥下一口吐沫呢。呵呵。
啥?蛋炒飯?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難道這麼晚的跑出來——
就是為了吃他娘的一碗蛋炒飯?
那「老棺材」歐陽還在接著感慨呢,他解釋說自己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忙忙碌碌、日理萬機的光輝一年中,光世界各地,他老人家就要去他媽的好幾次的,他這一輩子,什麼沒有吃過?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地上爬的,只要背朝天的,他這個老禿頭幾乎都品嚐過了,但是吃來吃去,品來品去,縈繞於內心、令自己牽腸掛肚的美食,還是家鄉的蛋炒飯啊。
偶猜測:老棺材是不是揚州人啊?蛋炒飯最有名的應該是揚州蛋炒飯才對,遂用蹩腳的揚州話搭腔道:乖乖龍的東,韭菜炒大蔥,揚州蛋炒飯絕對正宗好吃的啦,是不是呢,董事長?
咦,你小子老家是揚州人?歐陽董事長竟然有點他鄉遇故知的那種淺薄的衝動了,不要再試探——偶也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老棺材」肯定是揚州人,剛才這廝嘴巴裡迸出來的一句上海人方言裡的「白相白相」,才是正宗的山東驢子學馬叫呢。
偶順說推舟,連連點頭,似乎在很誠懇地介紹自己說:我是揚州人啊。十年一覺揚州夢,醒來還是在「騰達」……「老棺材」伸出手來,親熱地拍拍我的肩,那意思是:我們是老鄉了,以後有事——好說!
其實,偶是哪裡人?偶真的不知道的,偶連自己這15年來為什麼此刻在這裡,而不在那裡,我是誰,誰是我等一系列問題——都一塌糊塗的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我一想到這些動腦筋、傷神的事情,媽的,老子的頭就痛的要炸開似的,就像孫悟空在被唐三藏念了緊箍咒的,因此,我從來都是迴避著這些問題的。
現在,我說自己是揚州人,實際上是出於一種惡作劇的心理的。
閒話不說,我們很快的就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了。呵呵,真熱鬧啊,步行街上煙靄騰騰的,辟里啪啦的,聒噪的說話聲,吃食物吧唧嘴巴的各種聲響,混成了一首世俗生活的幸福交響曲。偶不禁感歎:這麼晚了,這都是從哪裡鑽出來的黑夜裡的蟲子?唉,我們也是蟲子之一啊,開著大奔吃他奶奶的蛋炒飯,毫無疑問引來了眾多目光的注意。
車停好後,「老棺材」歐陽帶頭在前面走,大搖大擺的樣子真像是黑社會老大,而我和司機小劉在後面緊跟著,真有點保鏢的那個味道呢,「老棺材」這廝知道哪一家蛋炒飯炒做的好吃的,就在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排檔裡先落座了。
來三碗蛋炒飯!「老棺材」高喊著。
好咧!吵菜的師傅高聲回答著。
偶虛心地建議「老棺材」要不要弄幾個小炒、喝幾瓶啤酒啥的?「老棺材」想了想,奇怪地道:吃炒飯還要菜?難道炒飯不好吃嗎?偶說不是這個意思的啦,董事長,既然來了,何不喝點酒呢?是不是耶?
好吧……「老棺材」吩咐小劉去張羅幾個菜,小劉站起來去攤上看了,偶聽見他在吩咐攤主來一份大蒜炒回鍋肉什麼的……看來這小劉深諳董事長之喜好的,呵呵,看起來這「老棺材」在生活上還是蠻小氣的嘛,哪裡像一個大公司的大老闆呢!這廝的農民習氣很重的哈!偶簡直就是肅然起敬了。
我們在等著上蛋炒飯的時候,「老棺材」接了一個讓我十分訝異的電話。
「老棺材」在低沉地說:這麼晚了你找我什麼事?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很熟悉的聲音,偶豎著耳朵聽著,原來是蘭姐打來的。蘭姐在電話裡罵司機小劉不是東西,竟然去公安局舉報了她開車撞死老頭洪金寶的事情。現在,幾個公安就在紅海溫泉會所呢,準備帶她走!她叫老公歐陽想想辦法……
「老棺材」歐陽皺著眉頭說:我能有什麼辦法?你撞死了人,還逃逸,已經鬧騰了大半個月了,這半月來報紙、電視、廣播哪天不在播放,號召全市人民擦亮眼睛把逃逸司機挖掘出來,現在你是罪犯了,你知道嗎?我作為老公也幫不了你的,你就安心地坐幾年牢吧……哼。
什麼……蘭姐在電話裡泣不成聲了,你這個老不死的,老色鬼,我知道,這一切肯定都是你安排好的,你故意的要陷害老娘,司機小劉在你那兒吧?蘭姐在電話裡質問。
你不要胡說啊,小劉怎麼可能在我這兒?唉,我還是幫你找一個好的律師吧,作為你的老公,我只能盡最大的力了。這怪誰呢,誰叫你騷包呢,你不是有司機嗎?你幹嘛要手癢呢?好了,有什麼話去和警察談吧,我要吃蛋炒飯了……說完,「老棺材」歐陽得意洋洋地掛下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