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歎了口氣,先介紹了下自己的身份:騰達貿易集團公司供銷部經理宋江。在剛認識的性格顯得很豪爽的蘭姐面前,我如此厚顏無恥地給自己戴上「經理」的帽子——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呢,我想「虛榮」總是有一點的吧,男人誰不愛面子?同時也有點惡作劇的,那個假宋江目前不就佔據著供銷部經理的位置?這是事實,他心安理的地冒充我,我就不可以為了男人的面子——即興冒充冒充他?
說到「騰達」兩個字,蘭姐的眼睛亮了一下。
畢竟,在我們這個城市,「騰達」的知名度就如同「萬科」、「阿里巴巴」等國內聲名遐邇的大公司的。一個人能夠在「騰達」工作,安身立命,而且還做到了經理,呵呵,這說明什麼呢?至少說明這人蠻厲害的,有水平的,因此也是相當的有身份的。故此,胖女人蘭姐當然要在心裡暗暗吃驚了。只不過蘭姐在心裡的吃驚——還有另一層我不得而知的意思:
這個城市目前正在傳說「騰達」腐敗案……據說,已經牽涉到一些政界人士了,比如市規劃建設局的劉處長,「騰達」目前的總經理胡小葦的老公劉濤,身材偉岸,儀表非凡,小肚子微微隆起的那位,讀者還有印象哈?我們在「天上人間」還喝過一次酒的,那天我喝醉了,胡言亂語,中傷李海芸,說她屁股難看、肥大,那夜我跟師晴晴走了,還上了人家的床。想起來了吧?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人啊!
我因為長期對胡小葦一直在單相思,當然就對她的先生俗稱老公的那位官僚有些印象的。我離開「騰達」的時候,市紀律檢查委員會已經在立案審理一個什麼驚天大案了,司法機關悄悄介入,目前正在如火如荼地偵查中。不過,此刻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啦,眾所周知,我已經被人剽竊出局,當然不知道「騰達」的任何「風吹草動」。
凝視著胖女人蘭姐,我繼續誠懇地介紹自己: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我就把自己搞丟了,甚至,供銷部經理的職位我還一天沒有上任,我就被一個長相酷似我的傢伙乘機取而代之了。他輕而易舉地擁有了我的一切,感情、財產以及女人。我的女人——不,叫女朋友更準確些,本來我們都要結婚了,只差一紙文書,可是我就突然的什麼都沒有了,我成了另外的一個陌生人,警察叫我張冰,說我曾經是一個喜歡搞行為藝術和瘋狂寫什麼詩的傢伙,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的,甚至還有一樁命案與我有扯不清的關係,被害人王紅顏是本市日報記者,我的女朋友,唉,我真無恥,其實我在心裡一直認為王紅顏才是我的女朋友的……我說不下去了,想到王紅顏的死,我開始哽咽了。
蘭姐喝了一口咖啡,拿了一張灑著香水的面巾紙遞了過來,我胡亂在臉上擦著,突然我的手不動了,我看到了蘭姐臉上一臉的不屑。我翹著嘴說:你什麼意思嘛,我這麼傷心的往事你都不被感動?一點都不感動?
蘭姐笑了:我幹嗎要感動?何況,你所說的在我而言簡直就是一個拙劣的神話似的,呵呵,你不要生氣啊,我是就事論事,你是不是感冒發燒——乃至於燒糊了腦袋?
你才燒糊了腦袋呢!我火冒起來,立起身,準備告退。
桌上,蘭姐的手機鈴聲唱了起來:「月亮之下,我在遙望……」
蘭姐揮手示意我先坐下。她接電話了:是誰來報到啊?叫宋江的,李海芸李書記的關係,王老闆的朋友……啊?我還沒有回去呢。叫什麼?你再說一遍?叫宋江?隨便安排一下,喔,我一會兒回去……
蘭姐放下電話之後,用一種更加驚訝的目光看著我,我也愣在那裡了。